卢道成上前一步,把阿琢吓得连忙后退了一大步。
他怕自己吓到阿琢,只好稳定了一下心神,退到桌子后面道:“就算唐突,但我今日必须问你一句,你究竟,愿不愿意嫁给太子?”
他这话一出,阿琢愣了一下:“你怎么也知道?”
“你知道了?是谁跟你提起的?”
卢湛紧张到手抖,声音也充满了急切。
阿琢连忙摆手:“不不不,只是公主闲聊时无意中提起的,并没有什么人正式与我说过。”
卢湛缓了一口气,又急切的问:“你当真愿意嫁给太子?”
阿琢虽然感觉他确实冒失,可是也算是关心则乱,她也就不以为意,只是苦笑道:“若真有旨意,我哪里有的选?”
卢湛咬紧了牙关:“只要你今天说一句,若是愿意,我自然无话可说,若是你不愿,”
他上前一步,“我明日就请媒人上门提亲,只要换下婚书,就算是陛下,也不能乱来。”
阿琢低下头沉默了半晌,没有说话。
卢湛看着她,知道她在思考。
从小她思考的时候,就是这样安静又深沉,跟她平时的笑眯眯的样子判若两人。
但是只要是她深思熟虑的,必然是当机立断绝不反悔。
记得小时候有一次在苍州,那时陛下还没定都,大人们都在陛下的营帐议事,孩子们聚在一起玩耍。
现在的晋王司马校那时只有6岁,带着一群男孩子围着箫岐家的老三取乐。
萧老三跟着箫岐守城,无意中被刺伤了左眼,因此用纱布包着眼睛。
司马校带头嘲笑他“独眼虫”
,太子性情温和,劝了两句也劝不住。
只有阿琢,当时她也是这样沉默了半晌,小小的女娃娃,一言不发走到火堆边,随手抽出一根烧黑的木棍,因为根本拿不动,一路拖着走到司马校面前,“啪”
地一声扔到两人中间,红色的火星四溅,男孩们都吓得跳起来。
阿琢粉雕玉琢的脸平静地看着司马校,嘴里却说着最狠的话:“敢跨过来你就死定了!”
司马校哪里受过这样的胁迫,男孩们都看着,台也下不来,他大叫:“你竟敢这样对我说话,你看我去告诉你爹!”
阿琢回头看他一眼,看得他哆嗦了一下:“告诉我爹怎么够,还应该告诉你爹,你可以试试看。”
那时的陛下还没有像今日这样端坐高台,他和祁晏、箫岐这些名将共同一寸一寸打下局面,那时的他礼贤下士任人唯贤,即使是标榜,起码也做得面子极足。
若真是闹到陛下面前,吃亏的必然是司马校。
阿琢的话像是点通了他的脑子,瞬时就破了他的气焰,气鼓鼓地带着那男孩子们玩别的去了。
阿琢那时也只有六七岁,但是她像个大姐姐一样摸着萧老三的头,还送给他自己的玩具。
卢湛的父亲卢暄是个文人,不谙军事,只是管着军需物资,所以卢湛一直都跟那些武将家的孩子们玩不到一起。
那天他全程坐在角落,看着那个小娃娃怎么用两句话保护了自己的同伴,甚至带同了女孩子们都把萧老三围住了,女孩子温柔的天性甚至把泫然欲泣的萧老三给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