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稳住了中枢,裴峋才会带兵去晋王府,他身兼京畿府尹和御史台监察之权,在枢密院严守城门的时候,他去拿晋王合情合理。
只要知道父兄都是安全的,阿琢渐渐放下心来,既然没有围攻禁宫的迹象,她也就不担心父亲的安危。
她转身往回走,现在最大的问题是,章恪那群人去哪里了?他们不是去杀太子,那进城的目的是什么呢?
司马协给章恪的任务就是冲击皇城,杀掉太子。
而他自身的策略,则是待太子殉国后,他亲率兵马冲入城中,诛杀章恪,拥戴晋王登基。
此等布局,在他看来属实精妙绝伦,既让他免于背负弑主的恶名,又能掣肘新帝,贪利逐权的贵妃和晋王只会成为他手中的傀儡。
他当然并未向章恪透露其全盘计划,他告诉章恪的是,晋王许诺登基后,将彬地四州悉数赐给章氏作为封地,他从此能作为章氏家主踞守一方。
然而司马协未曾预料到的是,看似对计划颇感兴趣的章恪,其实压根就不信他。
章家军近千人进城之后,根本没有围攻皇城。
没有人是傻瓜,章恪也不例外。
如果成功了,死的是章家军,如果失败了,也推给章家军。
司马协自己分了两万人在西边正面攻城,喊着进城救驾的口号,正气凛然的可笑。
此刻,章恪带着这近千人静静守候在晋王府外,连绵的火光照亮了整片天空。
没有叫门,没有喧哗,就那样安静地守在门口,似乎在等着什么人的到来。
裴峋到了久安坊外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诡异的场景,两排士兵举着火把沿着久安坊一字排开,灯火通明的久安坊像是茫茫夜海上的一艘孤帆,在无尽的夜色中浮沉。
裴峋看着这些人手臂上的红色绑带,他面不改色,策马扬鞭,径直前行。
羽林卫和巡防营紧随其后,悄无声息地抽出了手里的刀剑,摆开待战的阵势严阵以待,眼神中透露出高度的警觉与戒备,随时准备应对任何突发状况。
晋王府正门前,章恪一人一马迎面伫立,风吹衣动,猎猎作响。
裴峋叫停了兵马的步伐,独自一人纵马上前。
两个人目光交错,章恪看裴峋的眼光中带了许多审视的意味。
“我想和裴大人做个交易。”
章恪的声音清冷凌冽,不带一丝情绪。
“你信我?”
“有人信你。”
裴峋眼底带着一丝诧异,轻笑了一声:“倒是稀奇。”
“我不在乎谁做皇帝,只不过他们把命交给我,我得给大家寻条生路。”
章恪平静的言语下却藏着惊涛骇浪,“我这一千人是章氏的精锐,足以冲击禁宫,斩杀太子,现在我把他们交给你,你得保证他们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