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恪低头沉默片刻,抬头笑道:“好,你放心去吧。”
面对这样的裴峋,他彻底输得心服口服。
如果换作是别人,无论如何他都要试图把阿琢夺过来,可是面对这样的裴峋,他感到自己相形见绌。
阿琢喜欢他,他心悦诚服。
镇南候
阿琢掀开车帘的那一瞬间,就觉得这次的马车有一股奇异的香味,宫里的马车一般都熏香不假,可是这种香味并不是宫里定例的平安香,以前从没闻到过。
她有些怪异地看了一眼二月,二月会意道:“姑娘闻不惯这味道,你们把香炉撤了罢。”
那个驾车的宫人低头不语撤下香炉,阿琢这才扶着二月的手上了马车,刚走出半里地,阿琢就觉得心里慌的厉害,手也开始发抖,她皱着眉头掀开窗帘,却发现本来应该坐在车外的二月不见了踪迹,她顿时觉得不好,想要起身开门,却腿软的根本站不起来,一个踉跄倒在地上。
驾车的人可能是听到了车内的动静,靠近车厢低声道:“想活命的就乖乖待着。”
阿琢挣扎着爬到角落,拔了头上的钗,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沿着马车地板的木头缝隙,凿开一个小洞,又扯散礼服上的珍珠,从洞里撒出去,本来应该过一会撒一点,可是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手也越来越不听使唤,很快就沉沉睡去。
在模模糊糊的意识中,自己好像换了车,被放到一个很狭窄拥挤的地方,又摇摇晃晃走了很久,她好像听到大哥的声音,他好像在说着所有车辆都要严加检查什么的,她想叫他,却怎么都出不了声,感觉离大哥越来越远,她心里着急,却完全动弹不了,一股血腥味在唇间蔓延,脑子里像是有一团一团的血花绽放,她很快就没有了思考的力气,像是被封闭了五感的婴儿,在汪洋中浮浮沉沉,越飘越远。
又不知过了多久,知觉仿佛回来了一点,她听到有人说:“这个药效只能维持一天,实在太麻烦,此去路途遥远,不如一次多吃点,省点事儿。”
“这个药多吃怕是要出问题的。”
“怕什么,吃成傻子也是祁晏的女儿,没死就成。”
阿琢感觉自己被人抬出那个狭窄拥挤的地方,嘴里被塞进几颗药丸,又被灌了一大口水,她被呛得咳嗽起来。
“真是麻烦。”
“先别管她了,咱们先来几条鱼垫垫肚子。”
阿琢听到耳边传来水声,她挣扎着抬了抬眼皮,依稀看到河流的方位,勉强撑着手肘,一点一点地爬向河边,淹死也比被人绑架强,决不能让人利用自己胁迫爹爹,撑着这样的一丝信念,她一点一点地挪到河床边,等到被人发现时,早已经悄无声息地掉进了汹涌的河水里。
裴峋走后,章恪留在宫里等候太子回銮。
他眼看着太子大声叫嚷着“宣太医,快宣太医。”
,脑子回想着的都是裴峋那句“你以为他给我一柄剑,只是为了砍掉他一只胳膊么?……”
,想着想着更觉得不寒而栗。
这人面的表象,真真假假又假假真真,谁知道什么是真的,又什么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