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明珏笑笑,将手中茶杯又往前递了递,“想必太傅也明白,父皇他膝下子嗣不多,除我以外不过一子一女。
且不说元宁是为女子,又性情跋扈乖张,自幼难训。
太子殿下更是一贯的耽于享乐,平日里只知风花雪月,怕是心不在朝堂。”
这理,常太傅自然也知道,也时常为这事发愁,他原想着太子为顺承帝膝下唯一儿郎,怎么着也会是日后的天子。
可近几年眼看着太子沉溺享乐,顺承帝更没有让位的意思,常太傅却有些摸不着这日后的局势了。
如今听了这话,再见眼前的崔明珏,常太傅接了茶杯后心里隐隐闪过一念头,“听殿下的意思,似乎对那位置有些把握?”
崔明珏闻言再度跪地,面上端的是沉稳孝顺,“当年太傅既认我为子侄,常泓自然便是我堂哥,如今他身死南宛人之手,宋清又是南宛细作,我知晓后当即擒得那宋清交予父皇,如此无非就是为了给堂哥报仇,也算是不负太傅当年的怜悯之心。”
常太傅只一心猜着崔明珏今日相认,打的是报仇的主意,哪知道他杀死南宛细作一事,竟是单单为了给长孙报仇。
霎时间,心下犯了酸意,长叹一声时对崔明珏也多了几分亲切。
“殿下良善,竟还记得帮泓儿复仇......”
提到这,常太傅不由得泪湿眼眶,“如今我常家落魄,就连泓儿的丧事都无人悼念,又何谈为他报仇,这两个月来,唯有殿下有此心了。”
一旁的常夫人听后也跟着抹泪,想起自己死去的两个孩儿,和战死沙场的夫君,一时间更是悲从中来。
崔明珏道:“从前常家是落魄,可往后有我在,便不会了。”
常太傅似有所觉的抖着手问,“殿下是说......”
崔明珏再度开口,“不知太傅可愿二度从龙之功。”
......
几十年前,常家的一次决断,让其顺利将顺承帝推上宝座的同时,也让常家鼎盛了几十年。
而今,顺承帝不顾旧恩,一心想着除去常家,就连常泓的丧礼都不曾派人来慰问一二,更是一言要了常胜的命,让常太傅心寒的同时,自然也起了别的念头。
可是如今太子无用,难不成他当真能将宝压在这崔明珏的身上?
看出常太傅所思所想后,常夫人悄悄与他打了个眼色,同时也是在提醒常太傅,如今这崔明珏可是实实在在孤立无援的一支,比之当年还算有宠的顺承帝不知落魄了多少。
想到这,常太傅暗暗下定了决心,面上也和善了不少,“如今我常家已是再无退路可言,殿下若真心想搏一搏,那老臣又哪有拒绝之理呢,但愿殿下日后真能一举成功,匡扶我大渝江山。”
伸手赶紧将常太傅扶起,崔明珏面上还不忘端着那副慈孝心肠,“老太傅多礼了,日后若我成了那大业定不会忘记常家今日之恩。”
“那便多谢殿下了。”
一场谋逆就在二人这一言一行中,定了个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