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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彻当时说得是“分得清”
。
原来所谓的“分清”
,就是把一言不发地将他懵在鼓里,用沉默画出一道泾渭分明的线——或许这五年来裴彻之于他交错在一起的欲望与温情,前者忠于一种天然上位者的控制欲,而后者则是对另一个人的移情而产生的心理作用。
他甚至……把季苏白养在国外五年之久。
闵琢舟的心里涌上一番失重的感觉,和裴彻过往的一切就像是被敲碎了玻璃一片一片在他的脑海之中闪回。
他的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不是这样的,他们的感情明明非常纯粹,就是五年朝夕相处暗自萌生的情愫”
,而这种声音很快又会被另一种自嘲的声音淹没,嘲讽他事实都摆在面前了却仍不肯回头。
闵琢舟耳边仿佛响起了时钟“滴答滴答”
的走针声,时间被凭空拉得很慢,一条弧线如同泼墨将一切事件在长轴画卷上铺开晕染,而他立在轴线的起点,抽开一切冗杂的情绪,近乎冷静而刻薄地审视着自己,同时,也审视着裴彻。
此刻,面对面的他们是从记忆里抽象出的虚影,“裴彻”
就像是一个引渡者,冲他伸出手:“你不相信我吗,琢舟?”
那声线依然是冷的,但尾音有种极轻的颤抖,是闵琢舟平时很珍重、也很爱发掘的年下感……充满了诱惑的意味。
闵琢舟注视着“裴彻”
。
片刻之后,他极其顺从地将自己的放在了他的掌心,而后者毫不惊讶,露出一点胜券在握的浅淡笑容——
但紧接着,闵琢舟握紧“裴彻”
的手将他拉近在自己身边,凑在他的耳侧,声音很古怪,既冷漠又充满了极致的感情:“是的,我不相信你。”
“裴彻”
的表情骤然变化,但还没等他开口,闵琢舟就话音一转:“但是我也不愿意完全怀疑你,怀疑我们之间五年的种种。”
他冷静又清醒,语气带着些许好奇和期待,口吻却如同一道命令:“所以无论是移情、控制还是纯粹的羁绊和感情,证明给我看。”
随后,闵琢舟从“裴彻”
的身边毫不犹豫地退开,一步一步渐行渐远。
而“裴彻”
目光紧紧盯着那个背影,直到等到闵琢舟回头,给予他一个复杂至深的对视。
下一刻,时间流速回归到正确的区间,仍然是医院孤冷的天台,满街的灯火和阑珊的黑夜。
“琢舟……琢舟,你听得到我说话吗,琢舟?”
耳边传来肖祁询问的声音,但那声音并不真切,像是朦胧地浸在水中,时而浮起时而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