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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因裴彻而起,他给了季苏白最好的医院、药物和看护,一方面尽最大可能弥补他,一方面被自我的道德谴责压得喘不过气。
裴彻知道自己欠季苏白半条命和一双眼睛,在了解到季苏白积蓄稀薄家世坎坷后,就做好了养他一辈子的打算。
但出乎裴彻意料的是,季苏白对他没有一丝怨言,那段时间他们有大段的时间呆在一起,季苏白就蒙着眼听裴彻给他讲一些外国小说。
清秀的少年唇角有一点曼妙的弧度,他坐在铺满阳光的病房之中,圣洁得像是纤尘不染的天使。
这对于当时刚刚经历了母亲去世、家族动荡、意外车祸,又对自己道德约束极高、始终压抑在“毁了别人一生”
的阴影下的裴彻来说,吸引力大概是致命的。
裴彻将自己的好感藏于朦胧未明的心事之中,看向季苏白的目光中曾经充满了迷恋与呵护,他有时甚至会挤出一天的时间,就那么地盯着季苏白那双失明的眼睛整整一天,只有趁他的“小白哥”
睡着后,才敢偷偷地碰一下他的眼睛。
但少年的心事终究是没有藏住,季苏白在恢复光明的那一天就撞上了一双充满爱意的眼睛,他没有回应,只轻描淡写地告诉裴彻自己不喜欢男的,或许还是做朋友合适。
裴彻什么也没说,只是虔诚地伸手触碰了下那双重见光明的眼睛,当感受到那眼皮传来的温热触感时,少年的指尖不可抑制地颤抖了下。
后来季苏白就靠着裴氏赔偿的钱出国留学,因为声乐方面的天赋加入了国外的华语乐队,近八年之后,摇身一变成为了海外华人音乐圈的天才歌手。
一句“不喜欢男人”
,把裴彻年少暗恋从萌芽阶段浇枯溺死。
他并非死缠不放之人,再次重逢之时是抱着一种见年少朋友地期待,却发现八年过后,季苏白又将那轻舟已过万重山的感情重新挑起,大有一种死灰复燃的和好念头。
裴彻婚约在身,无论是理智上还是感情上都不会放任自己回应季苏白的这种绮念,却忍不住对着那双明亮温柔的眼睛心软,几乎是有求必应。
“阿彻,当年的事情是我不对,你知道的,我原生家庭环境不好,根本没听说过同性之间的那种感情,可是等我到了国外,才逐渐意识到自己有多孤独,有多……想你。”
季苏白睫毛簇簇颤动,无数隐晦的感情就像是被银河编织起来的星子一样流转旋动,在昏暗的床头壁灯的映射下流光溢彩,感情丰沛得动人心魄,几乎能让人溺死于其中。
“小白哥。”
在一阵沉默过后,裴彻还是将季苏白牵住的手抽了出来,语气相比起来平时仍然是很温柔的,但这温柔中带着些许疏离的冷漠:“这些话以后别再提了。”
“是因为闵琢舟吗?”
在裴彻转身即将走出房间的时候,季苏白忽然问了一句,声音颤抖有怨愤与不甘,“你爱上他了?因为那双和我很像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