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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他睁开眼睛,呼吸却微微一顿。
卫生间的镜子里出现了另一个人,由小即近,直至走到他身边站定。
“裴先生。”
闵琢舟怔怔地看着来人,还挂着水珠的睫毛轻轻颤了颤。
而裴彻也垂眸看他,良久,他像闵琢舟对待闵画那样用手蹭了蹭他发红的眼眶,指尖触感冰凉。
第29章只有我可以碰他
“你没有想给我说的吗?”
裴彻的指尖很轻地落在闵琢舟的皮肤上,带着一点怜惜问他。
太狼狈了。
闵琢舟无声地想。
他想像往常一样扯出一点什么也不在乎的笑意,但实在没有力气,脸上努力扬起的笑容苍白无力,像是平常笑容进化失败的狗尾续貂版本。
裴彻黑沉的瞳仁一眨不眨地盯着闵琢舟,又重复一边刚才的问题:“没有吗?”
“你想听什么?”
闵琢舟声音极轻,带着不堪的疲惫,却又尽可能地柔和道,“我说给你听。”
裴彻听见这句很标准的带有“闵琢舟”
风格的敷衍,眸光暗了一瞬,他手指捏着抬起闵琢舟的下巴,拇指压在那破损的唇角处,问:“谁动你的?”
闵琢舟侧头撇开他的动作,知道自己就算有心想瞒也瞒不住:“我父亲。”
“因为闵画?”
裴彻想到刚刚他对孩子近乎应激的态度。
“不全是。”
他只回了三个字。
裴彻很有耐心地等着下文,却看见闵琢舟倦得要命地靠在洗手台的大理石台面上,清晰隽永的眉眼间有一丝一丝复杂的惆怅,从头到尾、从身到心,都充满了“我不想谈”
的消极抵抗。
裴彻于原地静默片刻,淡淡地移开视线:“不想说就算了。”
闵琢舟胸口仿佛堵满了石头,他有一瞬间想要开口倾诉些什么,但长期的不动声色让他下意识忍住了这样的冲动。
无论是裴家和闵家的婚约还是他和闵家原本就无法弥合的裂痕,在一夜之间尽数铺开在他的面前,他无话可说,只觉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