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起灯,他才看到桌上放着一对护腕还有一对护膝,他心头一暖,将适才那些不快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将护膝护腕拿在手里仔细打量,是用羊皮做的,耐磨美观。
里衬还用暗色的细线绣了一个明字,若不在灯光下仔细瞧,是看不出来的。
他脱了外袍,与那对护膝护腕珍而重之地放在了一处。
整座梧桐苑陷入夜色之中,宫门重重,一片幽静。
第二日李晟起了个大早,甚至都没有惊动阿兰。
他为了不与二皇子碰面,早早地出了宫,去了禁军衙门。
易二公子比他来得晚些,见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便忍不住用胳膊怼了怼他,嘴上没个把儿门地道:“嗳,齐明,我听你昨儿个不是告了假,今日怎么又来了。
哎呦,瞧瞧你这脸色怎么这么差,活像见了鬼,是不是昨日上哪儿浪去了?哥儿几个叫你去喝酒你都给推掉了,莫不是与哪家小娘子快活去了?”
“没有,我回宫了一趟。”
李晟干笑两声,心道小娘子没遇到,急色鬼倒是有一个。
衙门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南衙禁军以往的规矩是白昼早起,梳洗完毕后,各团聚一处,由总督点卯后,将衙门规矩讲一遍。
这是每日必不可少的,众人听得昏昏欲睡。
早饭毕后,便各领了差事,巡城放马买卖。
午间休息后,这些个人便厮混在一处吃茶听曲儿,安闲自在。
至于那些个十八般武艺,弓箭骑射,倒也有教习师傅来教,只是这些人不太听管束,这一门儿便形同虚设了。
闻燕雪来了以后,也不束缚着他们,以前该干什么,如今还是干什么,他并没有做一朝天子一朝臣的习惯。
易二公子始闻他的大名,着实害怕了许久,他听说闻燕雪练兵是最严苛不过的。
众人装模作样规矩了几天,见闻燕雪没有要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打算,也就放松了。
两厢互不侵扰,倒也还自在。
早课结束后,人们二三成群,该干什么干什么。
今日轮到易二公子那队人去巡视城南,他便随着一群人去了。
独留李晟一人不知道该干什么,闻燕雪出现了一会儿,便也消失不见了,也不知他去了哪里。
李晟随便找人一打听,总督竟然去了马房,还不许人跟着。
京中多的是人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怎可能不被人跟着。
李晟对他的境遇着实同情,不由得啧啧叹息。
正当他唏嘘感慨着,脚下随意晃荡着,溜溜达达,竟然晃荡到了马房。
等他闲逛到了此处后,脚步瞬间顿在了原地。
闻燕雪站在马厩里,一点世家公子的架子都没有,他脱了禁军的衣袍,佩刀置在一旁。
他内里只穿着一件深色的夹衣,挽起袖子,给一匹骏马刷洗着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