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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晟忍不住想到,闻姝的儿子他只见过几眼,也只是匆忙之间不经意地一瞥。
都说外甥肖舅,他这个侄儿倒有几分闻燕雪少年时期的风致,在李微一众歪瓜裂枣的皇子中,可谓是鹤立鸡群,只可惜年岁太小,若闻家有意立少年天子,难免会大权旁落。
说来也是令人唏嘘,闻姝那样一个矜贵傲气的奇女子,最后还是嫁入了宫中。
宫变之时,李微藏身在茅房才得以躲过一劫。
当众臣把这颗沧海遗珠从茅房里拎出来时,李微抖若筛糠,一身汤汤水水的黄白之物,那模样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可就是这样一个近乎无赖的皇子,被众臣拱上了皇位。
闻家是最先嗅到风向的,今上是这样一个人,当是众人之幸。
营建始尔,纲纪未举。
大雍国祚未衰,皇帝欲开壅蔽,还需依仗他们这些世家。
只不过令李晟没想到的是,闻姝竟是主动提出要入宫的。
世家立身之道,不外乎此。
闻家权势隆盛,爵位相继,需得有舍有得。
闻燕雪侧头看了他一眼,李晟回过神来,不敢再想,他抿了抿唇,嘴角扬起一抹笑,“侯爷?”
“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闻燕雪眯了眯眼,意味深长道。
李晟连忙移开视线,心中连连唾弃闻燕雪,面上仍旧挂着诚惶诚恐的笑,他干巴巴地说道:“侯爷风姿无双,令人心折,就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呵呵。”
闻燕雪森然一笑,舌尖抵着尖利的虎牙,那模样就像是一只饿了许久的猛虎盯上了猎物。
李晟被他看得头皮发麻,额角抽动,只怪这里只有巴掌大点的地,不论他再怎么躲避闻燕雪,都会被他不紧不慢地网入无处不在的目光当中,李晟被他看得手足无措,“侯爷......”
只听哗啦一声响,闻燕雪也不避讳他,直直从水中站起身。
他赤足踩在地上,黏腻清晰的水声慢慢靠近,李晟默默地转过脑袋。
闻燕雪捏着他的下巴,阻止了他的动作。
在李晟擂鼓般的心跳声中,闻燕雪慢慢靠近,在他唇边印了一个浅浅的吻,然后按上了他的肩膀。
心声震聋欲耳,李晟捂紧了自己的胸口,生怕被闻燕雪发现什么端倪。
他心不在焉地红了脸,手心满是汗,小臂青筋暴起。
闻燕雪眼角微挑,他并未注意到李晟的不寻常,揽着他的肩膀又要继续时,李晟却挡在他的胸前。
他脸上的红晕退去,变得有些苍白。
李晟是风月惯手,自然不会因为这一个吻方寸大乱。
他这副模样,多半是怕的。
幽暗的烛光下映照着闻燕雪精壮的身子,他的背部厚实宽阔,依稀可见经年累月穿甲胄在肩骨上磨出来的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