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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燕雪的神色缓和了下来,心情肉眼可见地轻松了许多,“明年开春。”
李晟道:“朝廷体恤,也能让将士们过个好年。”
两人似乎没什么话可说了,闻燕雪看了看李晟手中的桶,不满道:“你们这里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吗?”
以前是有的,不过都是些老弱病残,没什么人愿意主动来这里。
很久以前内庭还送来过一个刚净身的小太监,据说是罪臣之后,被充作了宫奴。
小太监年纪也小,刚净完身气息奄奄的,险些死了。
只是李晟的那些兄弟们惯会捉弄人,将他身边能用的人都被抢走了。
那个小太监,估计也死了吧。
李晟轻描淡写道:“没有,人少自在些。”
安静了半晌,两人陷入一场近乎尴尬的境界。
闻燕雪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嗓音微沉道:“你……”
“我出来太久,得回去了。”
李晟心脏怦怦跳,莫名紧张了起来,他不知道闻燕雪要说什么,只能凭着本能去躲避。
闻燕雪目光幽幽,落在他白皙清艳的面庞上,冷硬的唇线渐渐拉平,毫无情绪道:“好。”
李晟落荒而逃,不知为何,他回去后脸上的热意却始终没有消散。
阿兰见他这幅模样,也只是笑一笑,什么都不说。
过了元日,南衙禁军休沐了几天后,又如往常一样按部就班。
闻燕雪往宫里跑的次数多了起来,李晟有时一出门便会看到他,几次是巧合,可巧合再多也会让人生疑。
闻燕雪每次都会说,他是顺路。
闻惠妃让他指点八皇子的功夫,顺路也确实说得过来。
况且有他陪在身旁,倒是再不必担心二皇子来烦扰他。
这一段路李晟天天都走,可这段时间走得却有些心不在焉了。
这一日闻燕雪照常在等他,经阿兰准许,他现在可以进院子里来了。
院中景象萧瑟。
他立在一棵树下,缀在枝头的残叶悠悠落下,化作齑粉。
李晟今日磨蹭了许久,不一会儿,他便看到李晟像一只鸟雀一般,欢快地跑到他跟前。
“燕雪兄,你来多久了?”
少年人的爱憎就是这么简单,什么情绪都大大方方地写在脸上。
闻燕雪心中暗自欢喜,面上却有些挂不住,语气生硬道:“别这么叫我,换个别的叫。”
李晟只得顺着毛摸,“不叫你燕雪兄,那要叫你什么?少将军?闻兄?闻公子?还是继续叫你小公爷吧。”
没有听到预想中的回答,闻燕雪冷冷道:“明日你一个人走吧。”
他转身便走,毫不留情。
“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你怎么还是这么无情。”
李晟盯着他的背影,目光幽怨道。
“谁跟你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