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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封内有两样东西,一样是调兵的调令与派遣的文书,还有一样是从南方八百里加急的军报。
徐家老太爷重新披甲上阵,独女徐清湘奏请同往,允。
徐清湘在未出阁前,也是赫赫有名的女将。
去年十二月,百越叛乱被镇压。
一月,流寇四起,徐清湘为其父挡毒箭,毒发,不治身亡。
只有短短两行字,就交代了一个人的生死。
说来可笑,见到这两样东西时,他下意识的反应是绝不能让闻燕雪知道。
他的魂不守舍,李凤起自然看在眼里,他悠悠道:“此事我还压着,等他出征走了,再放出来也不迟。
这样一来,你心里也会好受些。”
李晟嘴中泛着苦味,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谢阿爷体恤。”
法场外一片狼藉,人群已经散尽了,李晟下车后,劫后重生般大喘了几口气,他下意识地寻起闻燕雪的身影来。
囚车内空空如也,地上满是血迹。
不远处,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胸腔被贯穿一个血窟窿,闭上了双眼,就像睡着了一样,禁军很快就将他的尸体拖走了。
身后有人一把拽过他,将他拉入怀中,力道之大恨不得要将他融入骨血。
不见他喊疼,闻燕雪忙松开他,紧张地看着李晟,却见他红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埋怨的话一句也说不出口了,脱口而出便是:“别哭了。”
李晟抹了抹眼睛,闷声道:“我哭了吗?”
闻燕雪点点头,调侃道:“眼睛红得像兔子一样。”
李晟看向囚车,闻燕雪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解释道:“他死了,李秀荣亲自动的手。”
为的是让他上路不要太痛苦。
“那三嫂呢?”
闻燕雪顿了顿,还是决定告诉他:“自戕了。”
也好,这样的结局不算太坏。
闻燕雪注意到他神情有恙,便想问问他有什么心事。
一旁的王府管事道:“九殿下,阿兰公主在宫中担忧得很,还请您速速回宫一趟。”
闻燕雪认出了他是安陵王身边的人,这个时候安陵王的人怎么会出现在李晟身旁。
还未等他问个清楚,李晟却点了点头,说道:“好,我这就回去。”
闻燕雪将满腔话语咽了下去,日后还有的是机会一一问他。
他个头有些高,李晟需仰头看他,“你受伤了没有?”
他突如其来关怀,让闻燕雪有些欢喜,他极克制地摇摇头,温声道:“没有。”
“那就好。”
李晟深深地注视着他,墨绿色的眼眸里倒影着他的样子,似乎要把他的模样映入眼底,记在心中。
闻燕雪听到自己的心在跳个不停,震耳欲聋,几乎要举世皆知。
他动了动唇道:“我……”
一旁的人继续催促道:“殿下,该动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