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好。”
现在刘敬可算是知道林蕴是因为什么而害怕骑马了,他的内心不由得涌现出一丝对对方的同情和怜悯。
他守在边境,常年与乌孙交战,乌孙人骑兵的威力四海之内无人不知。
乌孙骑兵有一种狠毒的兵器,他们用带着铁刺的绳索,一边在马上疾驰,一边瞅准时机甩出去缠绕在大雍步兵的脖子上,再将人拖在马后,活活拖行至死。
而侥幸活下来的士兵,或是亲眼目睹过的人,自此便会畏惧上战场。
身经百战的士兵尚且夜不能寐,他一个普通人又何其艰难。
从北方重镇到京城,那么远的距离,他是如何一步步走着去的,这一路上的艰辛简直让人无法想象。
直到现在,林蕴看到马还是有些畏缩,但他已经可以强忍着害怕与刘敬并驾齐驱了。
林蕴摸了摸小红的脖子,拉紧马鞍,翻身上马。
动作潇洒利落,俨然已经适应了。
他骑在马上,从上而下地看着刘敬,眼睫微微下垂,阴影中似乎藏着深深的温情和不易察觉的怀念。
“刘大人,告辞了。”
他的身影在刘敬眼中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长街尽头。
送走林蕴后,他才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安顿好一切后,他马不停蹄地赶往了侯府。
只是不凑巧得很,但他按照约定来到侯府的时候,却只有他一人,常跟在李晟身边的那个小侍女客客气气道:“侯爷现在不方便见客,刘大人不如在这儿等一会儿,或改日来访。”
刘敬微微皱眉道:“我与将军说好了的,劳烦姑娘通报一下。”
见迟迟的神情有些为难,刘敬继续道:“将军此时在何处?我们约定好了,将军不会无缘无故爽约,还望姑娘去通报一声。”
迟迟的双颊忽然飞上了一层红晕,她支支吾吾道:“侯爷在公子那儿。”
刘敬:“......好,那我在这里等一会儿。”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算明白了为何迟迟是一副难以言喻的模样。
等了不知多久,他只知道茶壶已经空了好几次,杯中水续了一杯又一杯,茅房也去了三四趟。
闻燕雪才姗姗来迟,而且看样子还是刚沐浴过的。
长发未干披在肩头,身上还带着朦胧的水汽,他就这么赤脚踩着木屐,带着餍足的神情朝刘敬走来,在他身旁坐下。
他捞起茶壶,仰着脖子喝了几口,喉结上的水珠滑落,脖颈上还有各种意味不明的痕迹。
闻燕雪喝饱以后,发出舒服的一声喟叹,他才注意到刘敬幽怨的眼神。
他不解地回望过去,刘敬叹了口气,幽幽道:“将军,你是不是已经把我忘了?”
闻燕雪立马正色道:“肃之,此话何意?”
刘敬指了指茶壶,又指了指外边的日头,说道:“您是不是已经忘了我今日要来?把我晾在这儿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