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也曾开玩笑说自己也是gapyear,赵奕楠便也以为秋像所有gapyear的留学生一样,回国来享受为期一年的假期。
她不知道秋经历过什么。
优渥的家庭条件,看上去至少很爱她的开明的父母,最顶尖的教育资源。
什么都有。
对于曾经的她来说,秋是遥不可及的天之骄子。
她原以为秋这样的天之骄子是不可能抑郁的,她从未往这方向想过,至少她不明白秋的痛苦来自于何处。
秋的父母说,秋其实并不喜爱钢琴。
那时她在钢琴声乐舞蹈等诸多领域都颇有造诣,而秋本人最喜欢的是芭蕾,但她在钢琴上的天赋却是一骑绝尘。
连音乐学院的教授都感叹,从未见到过如此有天赋的学生,堪称百年难遇的天才。
她的父母知道,以秋的先天条件不足以考进舞蹈学院附中,但以她在钢琴上的天赋却一定可以考进音乐学院附小。
他们先是诱骗般地让秋去考了音乐学院附小,然后强制性地停了她的芭蕾课,让她断了对舞蹈的念想。
一直以来秋都很听话,一路过关斩将也很顺利地拿到了皇家音乐学院的录取通知书。
直到大三这一年她突然选择退学回国。
甚至连休学都不在考虑范围之内,而是直接退学。
默不作声的反抗发轫于童年时的创伤,终于在积累成疾后爆发。
秋自毁般地向他们证明了,他们认为他们为她规划的最优发展路径从头到尾只是一场荒唐的闹剧,即使代价几乎摧毁了她的未来。
秋的父亲大发雷霆,从来没有打过孩子的他毒打了秋一顿,什么顺手就操起什么,仿佛不把这个让全家失尽颜面的孽女打死不作休。
秋在躲避时不慎从楼梯上滚下去。
那次秋手臂和肋骨多处骨折,在家躺了两个月,两个月伤基本痊愈后她便离家,再也没有回去。
秋的父亲后来感到愧疚,想向秋道歉,却发现自己的电话和微信早已被秋拉黑。
于是他们作出更进一步的错误决定。
他们停掉她所有的信用卡,他们想,也许这样就能逼得她服软回家。
但秋没有,从那以后她更是再也没有涉足家门一步,也没有找他们要过一分钱。
他们知道秋在外面做钢琴教师赚钱,知道秋不断用药物控制麻痹自己,知道秋频繁地往返于医院与家两点之间,知道秋夏天也开始穿起了长袖长裤,也知道秋和赵奕楠走得越来越近。
他们得知秋在认识赵奕楠后,已经很少再用过激行为来宣泄。
即使赵奕楠本人完全没有意识到,但秋的父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或许,有那么一点可能,能让秋活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念想是赵奕楠。
“我知道,这是很自私的请求,”
秋的母亲说,“我的女儿很需要你。
或许,只有你是支撑她活下去的动力。
阿姨想请求你,不要离开她,至少是现在。”
即使句句都没有紧逼,赵奕楠却感到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因为她,这个唯一的念想,无法许诺秋任何的未来。
她只能给她触手可及的低劣的欢乐,而无法给予秋其它更多。
甚至,她还不知道如何回应秋的感情。
秋的父母只希望她能平安喜乐,无论是伴侣的性别也好,学业也罢,一切都无关紧要。
只要她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