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那颗痦子怎么不见了……阿眠怎么会长着和张大球一样的痦子?他虽是男儿身,但最是爱美了,顶着个痦子在脸上,还不如教他去恭桶里躲着清净!”
夜无眠哭笑不得道:“小姐,你就莫挖苦我了,这痦子是假的,脸皮也是假的,我现在已经取下来了。”
当下,他就将如何现那贼寇脸上的假脸皮之事,一一与洛湘竹说了,又解释称,自己之所以戴上假脸皮,是因为在这黑麋峰中,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做。
至于是何事,他暂时不好将洛凡溪的密信之事,说与她知,唯恐她胡思乱想。
洛湘竹走上前来,试探性地将手指放在他脸上,轻轻划过,展颜道:“滑腻,滑腻,是阿眠的脸。
阿眠的肤貌,素来比一般女子的还要好。
有这般滑腻,八成是阿眠了。”
见她已是信了七八分,夜无眠探入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檀木盒子,打开盒子,一条蜈蚣四处探着头。
他将手指伸到蜈蚣旁边,这虫儿的触角闻到熟悉的气味,轻轻一阵颤动,紧接着欢快起来,百足点动,爬到了他的手心,欢快地转着圈儿。
夜无眠憨笑着看了看洛湘竹,收起假脸皮,脚在地上跺了几跺,找到一处松散之地,随手捡起一根树枝,娴熟地从土里,挖出一条弓着身子挣扎的蚯蚓来,嘻嘻笑道:“蚯蚓兄,你要冬眠,去我蜈蚣的肚子里冬眠去吧,那里暖和着。”
说着,把蚯蚓悬在手上,蜈蚣灵动,被猎物的气味吸引,支起身子就来吃,吃得是干干净净,只从狭小的嘴缝中,流下几滴土黄色的液体,滴在夜无眠手心。
夜无眠空出一只手,按了按这蜈蚣肥软油弹的身子,笑骂道:“几乎是一天一条蚯蚓,美死你了!
又胖了不少!”
蜈蚣好似听得懂人话,翻了个身,把最脆弱的肚皮露了出来,仿佛在说,我就这个样,你随便拿捏我吧,主子。
他收好蜈蚣,把盒子放进怀里,看向洛湘竹,笑道:“小姐,这回你该信我了吧!”
言下之意,即“如果我不是夜无眠,蜈蚣怎会跟我如此亲密?”
自得了这蜈蚣以来,赶往长沙的路上,夜无眠几乎天天都要喂养这蜈蚣,每喂养一次,这蜈蚣与夜无眠,更亲密一层。
这蜈蚣,可以算是鉴别夜无眠的身份标识,其他人就算临时去喂,蜈蚣也断不可能会有如此表现。
洛湘竹总算卸下了所有疑虑,彻底相信了眼前这人,就是她的阿眠了。
她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眼泪混合着鼻涕,冲下被安、谭二妪硬敷上去的脂粉,混合着在脸上四处乱流,哭得像个花猫子一样。
夜无眠大感手足无措。
侍奉小姐久了,别的他都会,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稀里糊涂,就要伸出手去给她拭泪,被一把打下,洛湘竹眼中含泪道:“你才喂过蜈蚣,手上都是蜈蚣屎和蚯蚓尿!
恶心死了,不准碰我。”
说着,却是一个忍不住,破涕为笑,抽泣着笑了起来,夜无眠也笑,笑了一会儿,洛湘竹又哭,哭中带笑,笑中有哭,在初秋的林子中凌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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