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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玄衣知道,容珩此人,从不说谎。
容珩放在膝头的手,逐渐攥紧了。
秦玄衣笑道:“难道,你不是忠于缥缈宗,而是要去救你的昔日好友?”
容珩不禁蹙眉,正要说话,秦玄衣却叹道:“你对好友情谊深厚,可若是她在你的手下逃走了,仙门的其他人,可是会将这罪责推到我身上的,他们会说,我怎么教出这么个分不清是非黑白的徒弟。”
容珩双眼微红:“可是宗主,千月平时的德行您也看在眼里,她不可能做出那种事,定是被人冤枉了。”
秦玄衣吹开茶水表面的浮沫,缓缓道:“证人证物,一应俱全,此事已盖棺定论,谁会冤枉她呢,弑师叛逃,无论哪一条,都是死罪。”
容珩抬眼,他的眼睛已经全红了,写满了哀求与抗剧:“宗主……!”
秦玄衣没有理会,远处喊打喊杀之声一直未停歇,他却泰然煮茶,手法娴熟又慵懒,手指修长苍白,一片竹叶从半空落下,他随手接下,用清泉濯洗,复放入壶中。
“竹叶茶,新品,尝尝。”
容珩端起茶杯,微微湿润嘴唇,道:“好茶,宗主品味甚佳。”
他虽客套,心中却焦急万分,秦玄衣看出来了,叹了口气,到底年轻。
秦玄衣眼睛弯成了月牙,眼神中却不见半丝笑意,他拎着茶壶,转了半圈,拍了拍容珩僵硬的肩膀,道:“你最近的身体如何了?”
青瓷壶中,出水如油,秦玄衣站在他身后,微微附身,亲手替容珩斟满了茶。
容珩的手控制不住在颤抖,茶水微微摇晃,“劳宗主挂心,徒儿身体比小时好多了。”
秦玄衣叹了口气,遥遥望着弯月,柔声道:“当年,你被父母抛弃,险些命丧魔物之腹,是我杀了那魔物,将你救回。
这么多年,一直都是我用法术帮你治疗陈年旧伤,你该不会以为,凭云千月给你的几碗药,你就能活到现在了吧?”
竹林间夜风渐起,卷起路边的干枯竹叶。
冷如冰霜的月光,透过斑驳的竹影,落在容珩身上。
他忽然觉得周身冰凉,俯身下去:“宗主的救命之恩,容珩没齿难忘,必当报答!”
秦玄衣冷冷望着他俯跪的样子,一动未动,语气却亲和,“既然记得,自然知道,该站在哪一边了?”
等秦玄衣徐徐离去,容珩才慢慢抬起头来,他眼中的柔和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尽是不甘与痛苦。
救命之恩与心之所向,他竟不能两全。
他像是极其疲惫,手中长剑出鞘,却被硬生生摁了回去。
远处,云千月正被人追杀,身体似乎都要破碎,摇摇欲坠。
迷迷糊糊间,她喃喃道:“也不知……今日的药,谁还能给他送过去。”
漫长的梦境,濒临崩溃。
端坐于竹林的容珩,将手中长剑握得死紧,手臂都在微微发抖。
周遭,有黑雾盘旋而上。
一道声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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