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望舒顺着她的手看向发髻上插着的那根镀银簪子,那是兄长买给她的,冷白的手指抽出银簪,在指间翻转自如,嘴角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怎么,你是看不上其他的,只喜欢这个?”
阿沅想拿回簪子,郁望舒却收到了袖子里,她拽着他的袖子摇了摇:【哎呀,我这破簪子一百个也抵不过这里的一个啊。
】她虽然没见过世面,但这差异太明显,只要长眼的都知道两者压根没法比,【你给的太贵重,我要不起的。
】
回礼要是价差太大,就不是回礼而是施舍了。
贵重?郁望舒觉得好笑,这算哪门子的贵重,他长指一勾,那只巧夺天工的蜻蜓金簪就到了阿沅的发间。
“王爷。”
外面小桃进来福了一礼,禀告道,“子影说有事找您。”
“我出去一下。”
郁望舒走了两步回头看见阿沅抬手,眼神一暗,刚才那点子喜悦已经不翼而飞了,声音不自觉带着上位者的威压,“别摘。”
阿沅瘪瘪嘴,不情愿地放下了手。
没一会儿功夫,郁望舒去而复返,脸色依旧不是很好:“我有事要先离开一会儿,你在这里挑,等会儿我来接你。”
阿沅巴不得他赶紧走呢,他前脚一离开,她后脚就摘了簪子小心地放了回去,蹙着眉揉了揉头皮,想到周氏、高贵妃头上那一堆金光闪闪的累赘,阿沅不禁心生敬佩,天天戴这些累赘头发还那么浓密,可真厉害啊!
只不过郁望舒一不在,阿沅面对这些珠宝顿时就没了底气,欣赏的心也没了。
穷人就是穷人,给她镀层金她也成不了活佛,屋子里太压抑,她想出去逛逛。
恰逢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拾阶而上,凤娘百灵鸟似的声音由远及近:“…哎,殿下等等,那屋里是齐…”
门帘倏地被掀开,小桃和凤娘被几个女侍卫挡在外面,她们一水的乌发高束,箭袖黑靴,看得阿沅眼睛一亮,好帅气的勒!
然后一个男人鹤立鸡群,一身赤红洒金绣白鹤展翅的直缀,乌发用金丝结辫,一半披散在肩头,头发有些微微的自来卷。
他手上托着一个紫檀四角镶金的匣子,腰间挂着一条醒目的红色马鞭,马鞭手柄坠着金穗,金灿灿的,直筒黑靴里一双腿又长又直,要不是他身高丝毫不输于郁望舒,再加上明显的喉结,阿沅还真以为是个大美人在女扮男装。
男子将肩头靠在门框上,懒懒地抬起眼皮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满室流光溢彩在他的眸光下全部黯然失色。
哪怕见惯了美男的阿沅也忍不住心头怦怦直跳,看他笔直地走来,阿沅侧过身要错开,就在交错的一瞬间,他不知怎么忽然伸出脚,阿沅来不及有反应就被绊了一个跟头。
就在阿沅摔倒之极,她忽然被拉住了手臂,身子转了半个圈,四目相对,只见对方眼里浮上看到新鲜玩意儿的跃跃欲试:“怎么这么不小心,连路都不会走?”
被他攥住的瞬间,阿沅后脖颈的寒毛直竖,手臂发麻,有种动物被天敌盯上的直觉,从来没有一个人给过她如此危险的感觉,下意识地用力抽回手臂离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