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孟临这等小人忝居高位,当今圣上何等昏聩无能?分明是置大徵百姓于无物。
“咳…咳咳…”
阴影处,帐幔下,晋王身着一袭白衣拖着病躯立在不远处。
他似乎病的更重了,唇色暗淡微微发紫,整个人又消瘦了一圈,眼下也是一片乌青。
贤王的药确实能吊着他的命,可随服用剂量增大,这药没了先前的作用,他已然需要越来越多的药。
故而晋王亲自来了一趟。
“外头的流言蜚语是你做的?”
晋王问道。
贤王毫不掩饰冷哼一声,“自然。
先前是本王疏忽大意,没能阻止太子与顾家联姻。
可本王怎会容许顾家越发效忠圣上呢?”
“流言蜚语是离间之计,嘉合县主也是离间之计。
你还有多少计划?”
贤王伸手随意搭在茶盏之上,“这不是你该操心的。”
“皇叔,侄儿倒是…倒是好奇,若太子对顾长宁用了心,偏深信顾家,你又当如何?”
贤王不急不慢道:“霍瑾宸是本王看着长大的,你觉得他会为了一个女人将这一切视而不见?再者…”
贤王顿了顿,饮过茶抬眼时神色闪过些阴狠,“或拿顾长宁威胁顾相,或杀了她,都不难…只不过杀一个太子妃过于惹眼,本王不想做这笔买卖罢了。”
这世间没人能及得上他愿为自己妻子所做的。
建和帝比不上他,霍瑾宸更比不上他。
能拿孟若岚去挑拨顾长宁对霍瑾宸的忠心,可比杀了她或威胁她以此拿捏顾相好办多了。
到时候顾相的儿子,女儿,都被那父子俩所害,顾容川身为父亲,怎能不恨皇帝。
晋王听到贤王要杀顾长宁时,脊背都由不得发凉,他当真是不择手段。
要笼络顾容川,又有心思杀害他的女儿,何其残忍。
然晋王只想要霍瑾宸的命,他自己活不久,也等着被贤王斩杀的一日,于他而言,他没心思和精力怜悯旁人。
“王爷。”
门外传来女子的轻唤,贤王闻及声音连忙打开了门,搀扶着她进到了内堂。
“晋王也在啊,妾身见过晋王。”
贤王妃是位温婉善解人意的女子,她实在是太善良了,无论是宫中宫人还是大徵百姓,许许多多都受过她的照拂。
故而晋王很敬重贤王妃,不敢怠慢也施了一礼。
“小王不敢。”
“妾身并非有意叨扰,只是来提醒王爷用晚膳。”
“这些事让下人来做就是了,下回别劳动自己了。”
贤王面对自己王妃时像是换了个人一般,方才的煞气阴狠统统消失不见,笑得面上褶皱都变得明显,哪能让人瞧出半分他是一个要谋逆的乱臣贼子。
晋王心中感慨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他只在贤王面对王妃时瞧见过他这般模样,如同刺猬摘掉了浑身的尖角。
晋王从不认为贤王是什么拯救黎民于水火的英雄,反而觉着他道貌岸然。
可贤王说过他的王妃虽没旁人一般高贵的出身,她却配得上世间所有美好,哪怕是皇后之位。
两相对比,晋王也总是在向自己发问,贤王到底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人,还是说是一位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