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见母亲从屋子里冲出来低声呵斥陶筱纭,“你身上穿的是什么?还不快脱下来!”
少女嘟嘟囔囔地反驳:“裙子,是裙子,外面来的姐姐说城里的女孩子都穿这种连衣裙。
姆妈,你看是不是很漂亮?”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笑起来的时候,嘴角还有两个浅浅的梨涡,明媚得好似春日里的阳光。
母亲却被她的话吓得脸都白了:“快住嘴!
女人不能穿裙子,这是规矩,规矩不能坏!”
说完拉着陶筱纭回了房。
树下的少女走了,走进了陶大功的心里,从此他就像一只阴暗的鬼魂,藏在对方看不见的角落,偷偷窥视着陶筱纭。
这是他同父异母的幼妹,两人之间隔了三十岁。
陶庄不欢迎外人,庄子里的老人说他们是病毒,是老鼠屎,会坏了陶庄传承几百年的规矩,应该把他们赶出去。
几个误入者来向陶筱纭告别,其中就有跟她说外面女孩子都穿裙子的大姐姐,还有一个戴眼镜的男学生。
男学生在院子里,在那棵梧桐树下向陶筱纭表白,说喜欢她,问她愿不愿意和自己一起去沪城。
陶大功站在阴影里,看着对方吻上少女的额头。
陶筱纭没有推开他,白皙的脸颊因为羞涩浮起一抹红晕。
陶大功嫉妒得快发疯,深埋于心底的畸形情愫疯狂生长,那一天他喝了很多酒,借着酒劲推开了幼妹的房间。
“规矩不能坏。”
他喘着粗气在少女耳边说出这五个字。
在陶庄,坏了规矩的女人只有一个下场。
第二天,男学生没等来陶筱纭,以为她后悔了,失望地跟着其他人一起离开了陶庄。
陶大功对这个结局非常满意,直到两个月后,陶筱纭怀孕了。
陶大功慌得不得了,此时的陶筱纭精神已经不大正常,看到成年男人靠近会发出凄厉的惊叫。
母亲也吓坏了,她长年受封建礼教的荼毒,骨子里是个十分软弱的人,六神无主,反而问陶大功该怎么办?
陶大功想了一晚上,想出了一个主意。
风从窗户外灌进来,明明是盛夏的天气,陶大功却结结实实打了个哆嗦,他猛地从幻境中清醒过来,眼前美丽曼妙的少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水娘娘布满獠牙的血盆大口。
陶大功连滚带爬地后退,鬼脸再次变成了陶筱纭的模样,清纯惑人。
陶大功的精神快崩溃了,不住磕头求饶:“筱纭,筱纭,是我对不起你。
我也不想的,我那晚喝醉了……都怪那些外面来的人,如果不是他亲了你,我也不会,也不会,啊!
!
!”
“陶筱纭”
一口咬住他的脖子,鲜血溅到她美丽的脸上如恶鬼一般可怖,陶大功的生机飞速流逝,一条灰扑扑的影子从他苍老的躯体上脱离,浑浑噩噩地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