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煜平日里工作忙,应该也难得来看一次老人,要是忘了带,陈爷爷应该会很失望吧?
“一直放在车里,”
周煜打开车子扶手箱,取出装着照片的牛皮纸信封,递给栗心,“你是摄影师,由你来给。”
可等他们来到陈爷爷住的套房门口时,却只看到一张空荡荡的床和正在打扫卫生的保洁阿姨。
“陈老爷子今晚突发肺炎,上了呼吸机,已经转到重症病房去了。”
保洁阿姨指了指对面的医院大楼。
栗心眼皮一跳,对青壮年来说肺炎不算什么,但对于一个年迈的老人家来说,却可能是要命的,尤其是保洁阿姨说陈爷爷今晚还上了呼吸机,情况不容乐观。
这是一家医养一体化的养老院,老人家平时有点小病小痛都不需要跑到外面的医院就诊,十分方便,也正因如此,只是普通疾病不会特意通知家属,除非特别交代。
“我不是说过,爷爷有任何事情,就算只是感冒,也要通知我。”
周煜拨通金特助的电话时,胸口的起伏就很明显了。
“对不起小周总,”
电话那头,金特助的声音听起来很是为难,“是周老爷子吩咐的,说您工作为重,陈爷爷这边除非是特殊情况,不会轻易惊动您……”
“到底是我给你开工资,还是我爸?”
周煜眼底有强压的怒意,落在身侧的手掌紧握成拳,每一个骨节都泛着青白色。
栗心轻轻握住周煜捏紧的拳头,她不敢出言相劝,因t为没有立场,她只是有些担忧金特助的处境,更担心周煜的情绪会因此失控。
她也当过打工人,知道做“夹心饼干”
的痛苦;她现在同样也是创业公司的老板,虽然规模相较于周氏集团只是沧海一粟,但她却深知心腹下属有二心时的纠结。
栗心手底下只有区区几十个员工,已经明白做领导人决策不能情绪化的道理,周煜又何尝会不知道?他只是关心则乱罢了,所以她不希望他手底下的得力助手因为他的情绪化而被罚,这是两败俱伤的结局。
直到周煜挂了电话,她才怯怯开口:“我们先去看看陈爷爷吧。”
周煜有些失神地点点头。
两人还未走到病房前,就已经在幽深的走廊里听到了仪器运转时冰冷的滴答声,栗心再一次握紧周煜有些发冷的手,希望能给他一些力量。
她父母健在,但爷爷奶奶却去世得早,子欲养而亲不待,她知道失去亲人的滋味有多难受。
重症病房非医护不能出入,周煜杵在病房前的落地窗前,静静地看着插管呼吸的陈爷爷,栗心就挨着他站好。
陈爷爷比上一次见面时明显又瘦削了一些,因为不能自主呼吸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睡相也不是那么踏实。
墙壁上的时钟又走了一圈,栗心才开口说了这句话:“别担心,医生刚刚不是说了吗?情况不坏,或许明天就能撤呼吸机、转普通病房了。”
刚刚金特助悄悄给她发消息,说周煜明天一早就有国际会议要开,希望她能劝他早点回去休息。
有东西落地的声音,周煜闻言终于有了反应,他低头,原来是照片自敞开的信封口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