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卧室正对着的楼下，停着一辆黑色的宾利，车型看着有一点眼熟，因为是二楼，可以清楚地看到楼下发生的一切。
保安拿着强光手电筒往车里照，前排的司机抬手遮光，正在和保安激烈交涉。
后排的车窗摇下，露出男人矜贵淡漠的脸，他伸出食指比了一个“嘘”
的动作，制止了这场深夜的争吵。
末了，他抬眼看了一眼楼上，和栗心的视线猝不及防地相撞。
他眼里有愕然，有惊喜，也有一丝迟疑。
最后车窗却合上了。
栗心看清车上的人正是合约里的甲方，连鞋都来不及换就冲下了楼，气喘吁吁地和保安解释道：“保安大叔，这是我朋友，来找我有点事情，我保证，他马上就走。”
“大半夜的……是和男朋友吵架了吧？”
保安大叔瞟了一眼车的方向，半信半疑地收起了手电筒，边走边在念叨，“以为在拍电视剧呢苦守一晚上……”
栗心见人走远，松了口气，这才敲了敲了车窗。
车窗没开，但车门松动了，缓缓打开。
周煜原本坐的位置是靠里的，但车门打开的时候，栗心发现他提前往外挪的位置，像是特意给她留了空间。
但她并不打算上车，只想站在车外把话说完，用最快的速度解决问题。
“那我就长话短说了。”
“嗯。”
或许是意识到她的刻意避嫌，周煜低头，摩挲着无名指上的婚戒。
栗心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手上也有一枚，她的气焰立刻消了一截，悄悄把戴着婚戒的那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把婚前协议甩进车里。
“这里我从家里找到的婚前协议，既然我们是以利益交换为前提的合约婚姻，并非自由恋爱……”
栗心深吸一口气，注视着男人的眼睛，“周煜，我们离婚吧。”
终于说出来，心里爽快多了。
栗心原本就在纠结要找个什么时间当面和周煜谈离婚的事情，对方就自己送上门了。
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失忆前的自己会做出协议结婚的决定，但至少现在的她，是抵触这个行为的。
和言修无关，纯粹是现在的她无法理解当初那个答应合约婚姻的自己。
而她不想让这个错误一直存在下去。
“合约期限是一年，”
周煜瞥了一眼协议，淡淡开口，“这才不到两个月。”
“我国法律支持婚姻自由，也支持离婚自由。
我知道你业务繁忙，明天我会提前预约好民政局的时间，你直接带上身份证过来就行。”
栗心说完就转身离开，没有给他反对的机会。
“好”
。
寂静的夜里，男人低沉的声音被冷风裹挟着钻入耳际。
栗心在寒风中打了个冷颤，有些诧异地回过头，她没想到对方会答应得如此爽快。
她想确认一下他脸上的表情，毕竟师出反常必有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