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行心情好了些,翘着嘴角装作在看阳台的风景,实际上眼角余光一直在吃面的兰持身上。
他发现兰持吃面喜欢吃一口就咬断,嚼东西的时候不会张开嘴,像只平静优雅的老猫。
他的碗里面条越吃越多,慕行眼睛又觑了好几次花盆里的钟,终于忍不住:“待会儿还要带你去跳伞,开车过去要两三个小时,你也别太磨叽。”
“跳伞?”
兰持诧异抬头,咽下嘴里的面条问:“什么跳伞?”
“还能有什么跳伞,不就是跳伞......”
打量他神情,慕行心里咯噔一下:“你怕?那你想去玩点别的什么?去看铁塔去不去?”
“不,我是问为什么?”
兰持看向他的眼睛,瞳孔墨黑,带上些审视的意味:“为什么突然要带我跳伞?昨天也是突然带我去医院,找护照,你想干什么?你要送我走?”
太敏锐了。
慕行忍不住朝他竖起大拇指:“牛!
兰持,你祖上姓不姓江户川?”
“慕行。”
兰持眼神却突然冷下来:“我不喜欢,甚至可以说非常厌恶被人骗,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机会,说实话。”
慕行嘴角的笑意一僵,心脏被这句话蛰痛:“我......就是想带你跳个伞,跳伞是我的梦想,这就是实话。”
在兰持恢复记忆前,他无法直白地说出:我真的就是搂着你跳一次伞,这样以后咱两不成还能留个念想.....
“这就是实话。”
他重复着,一边被这种垂死挣扎的隐秘情感凌迟折磨,一边头皮发麻地直视兰持墨黑的瞳孔,耳朵里能听到自己心脏的空洞声响。
“跳完伞我把真相都跟你坦白,所有的一切,就陪我跳一次伞好吗?”
慕行眼神苦涩,觉得自己在自作自受。
兰持一直没说话,慕行着急了起来,举起手:“我可以发誓,只要你陪我跳,我下来这辈子都不会再跟你说一句谎话!”
以后有没有说话的机会都不一定。
慕行在心底自嘲,垂下眼睛。
看着刚刚还炫耀肌肉像只花孔雀的alpha此刻垂头耷脑的模样,兰持沉默了一会,眼底暗色的情绪流转消逝,没再拒绝:“嗯,出门前你再测次体温,没问题我就陪你去。”
慕行劫后余生,重重松了口气:“艹!
谢谢......”
兰持出发前收拾了一袋水果和面包。
慕行觉得他像小学生春游,却没敢像以往一样张口就嘲讽。
他感到憋屈,这就是爱上死对头的滋味吗?
眼角余光瞥到兰持上车第一件事是系安全带。
他腿上抱着的袋子碍事,慕行殷勤探身过去拎起来:“我帮你放后面。”
兰持点头。
越野车沉默开出城市,道路逐渐变得宽阔,周遭的树木也变得茂密,澄澈夏风徐徐吹拂,蓝天白云下一切森绿都带着滤镜似的美好,像一场爱情公路电影,奔赴一场注定分别的悲情结局,他爱他,他不爱他。
慕行有点渴,又不敢支使兰持去拿,不断咽口水缓解。
窸窸窣窣间眼角余光瞥见兰持探身去了后座,从水果袋里摸出了一颗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