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过了几个月,再踏入大城市里的时候,夏居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周围的热闹喧哗,似乎已经太久没有接触到了,从国二那一年到了美国,亦是没有再接触过外界,回了日本直接去了小山村里,亦是宁静少人的地方。
幸村看着她的神情,忽然心里有种想法:其实彼此,都不是那种能够离世的人吧。
无论如何,他们还是直接就去了东京的大医院。
检查出来的结果是她确实怀孕了。
坐在医院走廊里的座椅上,幸村握着她的手,手心里感受到一片冰凉,不由再握紧了些,伸手将她揽到自己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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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同时开口——
“夏——”
“精市——”
幸村对她笑了笑:“什么?”
她却连笑都不知道该怎么挤出来,看着他的目光,又迅速低下头去,看着他和她握在一起的手,声音小到似乎都只有她自己能够听到一般:“打掉孩子吧?”
幸村愣了一愣,微微皱眉:“夏?”
“如果生下来了,长大了,你要他怎么面对所有人?说他是乱伦的产物?”
她的声音带着微微颤音,却是尖锐无比。
“为什么不能说是他的父母相爱至深的结晶?”
幸村反问道,夏愣了愣,然后扑在幸村的怀里哭得全身颤抖:“因为他不会被社会接受啊……”
无论你如何、我如何、我们如何告诉自己,我们的爱是真挚没有错的,可是这个社会早早给这份爱给判了死刑,连上诉的机会都不给,在我们出生之前便已经判了,全然没有翻案的可能性。
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她的手顿了顿,幸村的目光久久凝视着她,然后听到自己的声音对她说:“我不同意,夏。”
即便听上去只是阐述他自己的意见,可是夏和他自己都知道现在他的语气是什么意思,那是不可置疑毫无商量转圜余地的意思,是他决定好了的,不需要她来反对只需要接受便可,也是只能接受的意思。
这在两人之间并不常见,以至于夏几乎都快忘了这个男人曾经是多么强势的人物,他的硬派做法,与他的外表形成的巨大反差往往会让人目瞪口呆,而她原本应该是最了解这一点的,却在他的温柔之中生活这么久,居然成了最不记得的那个人了。
而这个样子的他,才是真实的他。
天生的王者气质,只能容许他人服从。
……
不知道过了多久,幸村和她起身准备出医院,天色并不早了,现在回山村也不太现实,只能在东京找个小旅店住一晚,第二天早晨再回去。
在小街道里找到一家小旅店,离喧嚣夜市的距离刚刚好,不会太闹亦不会安静得让人感觉孤寂,而且虽然价格便宜,旅店看上去却是很干净的样子。
要了一套普通双人间,幸村又下去和老板办了些手续,推门进房,关了门,看到安静坐在床上双手伏在窗台上的人,他走过去,看到她的目光一片平静,看不出波澜,而她凝视的地方一片繁华,是都市夜里特有的热闹。
而她已经很久没有接触过那热闹了,真是应了那一句热闹是他人的,自己什么都没有。
她看着那里,一直看着,努力回忆着最后一次在东京是什么时候,只能想起那时候某一天晚上似乎是漫无目的在大街上喝酒,伪装自己是小太妹,最后还被忍足侑士那家伙给捡了回去看电影,看完后两人接吻,然后电影散场了,两个人亦是心照不宣的明白对方所想,于是相互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