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是怪,谁家正经女郎会想放着别家正头主母不做,反倒是给人当妾的,丢不丢人。”
“休要胡说!”
庾安林有些慌张地捂住她的嘴,下意识地看向周围是否有人将这话听了去,“元净阁的是去了前厅,但那也是阿耶默许了的。
人家都知道为自己个儿做筹划,你倒是一点儿也不急。
我多说也无用,我且问你,你可知这卫家郎君旁的底细?”
庾思莹摇摇头,“他都要有正室夫人了,别人家的郎君同我有什么关系,我问他做什么呀。”
“死脑筋,你当她们傻呀?那是卫籍,安邑卫氏大房的嫡子,从小就师从卫夫人,出了名的书香门第书法世家,就是陛下想见卫家人都要递了帖牌,应允过了才能拜访。
卫家人向来是眼里揉不下沙子的,早些时日我便听卫兄说了,他们最瞧不起妻妾成群的人家,我猜她们的目的呀,多半是卫兄的嫡亲弟弟。”
嫡亲弟弟?
庾思莹也不知怎么的,忽然心中松了口气。
不知为何每每提及这个卫家郎君,她总会想起周韵文苦着一张脸同她说自己不愿被长辈安排命运的样子。
好在她未听阿娘说过,那居于洛阳的琅琊王氏有什么旁的兄弟的,想必和这卫兄并不是一个人。
回泽霖轩的路上是必然要经过前厅的,四月细风卷起门帘一角,露出里边男子们的交谈声与少女们偷偷捂笑的声响,在庾思莹听来却刺耳得很。
“父亲未曾唤我去前厅说话吗?”
庾安林无奈摇头,“阿耶只说让你同二姐姐和六妹妹好好学礼仪之事。
如今周家妹妹也住进来了,先前早就听说是个汝南一顶一的大家闺秀,阿耶说你若实在横竖与你两个姊妹不对付,就多和周家妹妹学着些。”
“绵绵难得来一回,他就又是要我学规矩又是叫我不要寻元净阁的麻烦,也不想想这么多年这些麻烦事儿真是我故意同自己过不去找上身的吗,亏得父亲在外头还是个人人尊亲需喊一声‘校尉大人’的官儿,回到家里整日说的是个什么囫囵话,叫那元净阁的来了,把黑的说成白的都能闭着眼夸她们温柔体贴知晓分寸!
罢了,我去寻阿娘看账簿,真真是气死我了。”
头顶上日头正盛,庾安林望着她飞奔离去的背影,又止步回头望了眼前厅半掩着的窗。
前厅里边其实并不暗,甚至光线还不错,可他朝里边瞧着,眼里只落得黑峒峒的,心里边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有鼻头止不住地酸涩。
或许是对那屋子里的人心生羡慕吧,也或许是一日日累积的对他父亲的失望,除了卫籍,前厅屋子里的那些人他一个都不想看见。
反正前厅有人招待,不叫上他和五妹妹,自己还落得清闲呢,少他们二个也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