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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想必便只有这卫家郎君一人吃醉了。
她站在门口,抱着臂往里面瞧,看韵文自顾自地斟了一盏茶,又是囫囵地灌了下去,于是将目光放回到面前这站在外头站立无措的少年郎君身上。
她自然是深刻记着她阿娘和她大哥哥同她说得话的,这般好的机会又能上哪里去找!
于是她伸手指了指屋子里面的人儿,“都进去了,你此刻守在门外又是作甚么呢?不是来打叶子牌吗?”
卫籍刚想借着她的话柄子应下,忽而直廊里面又传来脚踏声。
“卫哥哥也是来打叶子牌的吗?咱们可得说好了,不准耍赖,输了定然是要往面上贴白条的!”
韵文端着茶盏坐在屋子里,此刻真是觉着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眼睁睁瞧着庾思晚捏着锦帕的一角,楼阁步摇铃铃地坠在发髻上,巧笑倩兮,身后跟着有些无措的卫籍,再后面是愤愤撅着嘴的连琢,实在是一幅奇特的景致,一时没忍住轻笑出声,却同时引来了三人的目光。
庾思晚这才注意到屋里早就坐着一个人儿了,瞧着她这张精致秀美的脸蛋,心里霎时涌上好些警惕。
她回想起那一夜在庾府,她也是这样端庄秀雅着出现在众人面前,像是洛神下凡,一瞬便将众人的目光吸了过去,嫉妒的情绪在心里逐渐扎根蔓延。
那一夜,她是风光了,可她是丢尽了颜面!
乃至原本以为她阿娘会来安慰她,结果回到元净阁以后呢?不过是等来她阿娘的冷面嘲讽,和她那向来便不太对付的六妹妹嗤之以鼻的不屑。
“呀,原来周家妹妹也在吶。
我还觉着奇怪,不是都说大家闺秀重在仪态,不应玩这些易于丧志的玩意儿,今个儿也被五妹妹生拖硬拽着来了,真是稀奇事儿呢。
五妹妹,你说你也真是的,若是这打叶子牌人手不够,你分明是可以叫我和六妹妹的呀,何苦为难人家这份端庄淑仪,是吧,卫哥哥?”
这话可不好听,因着在场的三人顿时齐齐黑了面。
庾思晚这话分明就是冲着韵文来的。
她想着自己怎么到哪儿都躲不开这样明斗暗醋的事儿呢,今个儿还真是点背。
她刚想开口反斥,抬眼却瞧见卫籍抬了青色长袍,在她对面落座下去。
“大家闺秀打叶子牌怎么了?大家闺秀也可以推牌九,也可以吃酒,可以奔可以跑的。
大家闺秀也是人儿,何况在下听这话的意思,二女郎这意思是,绵绵是闺秀,你便不是了呀?噫哉!
我们卫家的规矩,向来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
说得通俗直白一些,便是对识礼的人儿回以识礼,对言行不一的人儿也言行不一。
不过二女郎竟自己心了,自己算不得闺秀,难怪是一张嘴皮利落得很,和悬箭似的,一点儿也不饶人,如此,想必在下也不必在二女郎面前恁般忌讳了不是?”
絮雨兰舟(六)
“瞧卫哥哥这话说得,我不过是为着周家妹妹想,哪里就同你说的那样牙尖嘴利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