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宇见着门外的人是宁昭叶,原先想应付了事关门的手不知为何,此刻忽然像是牢牢扒住了门,根本松不开。
他的声音已经有些哑了。
“难为你宁大侠不远万里从吴郡来看我的笑话。”
宁昭叶的鼻子忽然有些莫名其妙的酸,扫视着屋内东倒西歪的酒坛酒盏,忽然有些生气。
“两年前琅琊王与东海王的那场战役,我军五十人抵挡敌军的三百精兵,除了琅琊王与我父亲拖着重伤回来了,我的两个兄长都将性命丢在了那刀剑无眼的沙场上面。
你我都是在军营里面待过练过的人,我的两个亲兄长死了,我都没有失魂落魄成你这幅模样,难道你要一辈子都活在自己心爱之人嫁给了别人的难过当中吗?你现在哪里还有原先才来军营时候的模样?你还想如同这样浑浑噩噩地过活多久!”
她将这段心里话一口气发泄了个干净待到自己气息重新恢复平稳,才淡道:“楼底下掌柜的说,你已经欠了五日的房账了,这点钱我替你垫了。
我想过你应当有些想不开,所以又多给你付了三日的房钱。
三日之内,若是你心结解开了,释然了,无论你是选择回你们袁家,还是再来吴郡去我爹的兵营里去,你在隔壁的房门上敲三下便是。
这三日,我住在你隔壁,你若是敢从那窗牗上跳下去,我绝不替你收尸,自己等着被你父母领回去吧。”
宁昭叶向来是个做事干脆利落的人,撂下这大段的话后,便转身出了他住的屋子。
在替他合上门扇前,她漠然回过头,啧声看着满地狼藉。
“想明白了就把地上收拾干净,乱得和个猪圈似的。”
言毕,门扇便重重地在袁宇面前合上。
宁昭叶进了自己的上房,毫无顾忌地合衣摊躺在了床榻上,待到自己再度睁开眼时,外面的天色早都暗了。
她见状,摸索着点起了一盏油灯,又让小二上了些吃食,每样都尝了一些,却还是将碗筷搁了下来。
她自以为自己已经是个不挑嘴的人了,可这洛阳北方的菜式,她实在是吃不惯。
彼时门上响起了三下敲门声,外面立着的赫然是穿戴整齐的袁宇,手里还提着一挂糕饼吃食。
“我猜到了你一个江南人吃不惯北面的菜式,便去买了点南北方人都吃得惯的糕饼,好歹肚子里垫上一些。”
他看宁昭叶接过糕饼的动作丝毫没有犹豫与惊讶,有些疑惑道:“你知道我要来?”
“不是知道,我笃定一个下午那几个时辰的功夫,你能想得明白。
到底吵了两年的嘴,两年时间,敌人的弱点我还能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