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越大,人就越多,况且人心是最难猜的。
各家心思越多,事儿也就越复杂,勾心斗角弯弯绕能转晕个人。
不过他们袁家可不一样。
他们袁家人少,清静,没什么勾心斗角。
客栈里来往的人并不少,碗筷碰撞时的清脆声杂杂地环着耳旁,听久了就连心里边也觉得有些急躁。
因而某个满眼都是糕饼的人儿只一味皱着眉地填着肚子,没能瞧见面前少年郎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
客栈外,低调而宽敞的马车缓缓停下,客栈里边的小厮见状,来到袁宇跟前弓着身。
“郎君,您先前交代小的去寻的人已经来了。”
韵文疑惑地朝外边瞧了瞧,又是目移疑惑地瞧了瞧面前的袁宇,“你什么时候去备了马车?”
袁宇并不回应她,只是笑着往那小厮瘪瘪的干袖中塞了几枚钱,才回过头。
“也就方才进客栈前,顺口一提的事儿。
这段路毕竟不算短,你一个还没出阁的女郎就这样在外边走动多有不便,坐个马车稳妥些。”
他望向她的眼里堆满了笑意。
他才不会告诉她,他其实是不想让旁人再过多地瞧他的绵绵罢了。
韵文呆滞了一瞬,半晌只从肚中冒了个气嗝儿出来,却又像是后知后觉地忽然意识到什么,手中包着糕饼的油纸包猛地往桌上一拍,作势站起了身。
“嫌我吃得慢?袁宇,两年不见,真是什么话都敢说了!”
她正在气头上,却看见袁宇面上的笑意忽然一收,心中顿时有些不安。
“是怎么了?”
在宁远将军麾下待了两年,袁宇可谓是对这些地动山摇的声音十分敏感。
这是马蹄和轮轴的声音,离客栈已经不算远了。
他难得对着她板起了脸。
“绵绵,你当真要去洛阳?”
韵文一愣,险些没能反应过来:“自然……”
“那你现在便上马车。”
韵文:啊?这么突然的吗?
她依然站在原地不动,袁宇有些焦急,掏了几枚铜钱放在桌上后便一把将她拦腰抱起,将她往那马车中一塞。
“来人了。
我替你掩着。”
韵文瑟缩在马车中,看着袁宇这般紧张却又十分有条理地同那马车车夫交代着事情,又从马房中将他自己的那匹马牵了出来,没有半分与她同行的意思,忽然觉得他同自己印象里的那个小胖子有些变了。
正思忖时,脑门上忽得又轻轻挨了一记,这才发现袁宇不知何时也跳上了马车,还掰着她的手往她手心塞了迭薄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