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肿脸充胖子,愣是非得效仿名士勋贵人家的举止,实在是有些掉谢家的面子。
同韵文有着一般想法的人儿极多,只是大伙儿也都懒得拆穿,毕竟破了谢家的面子于自己而言也不是件什么好事儿。
谢万瞧着面前一众人,甩了下衣袖,将一只手背到身后去,颇有效仿名仕之风。
面上敷着一层细粉,甜腻的香气是她们几人还未完全走到亭子前边便能嗅到,这会儿扬州的天气又是有些潮湿闷热,滚了脂粉气的汗珠便沿着他的发,落在衣领上,呛人难闻的味儿叫一众人等实在是不敢恭维,纷纷站得离他远了些。
谢万只当是闺秀女郎家们一贯的矜持,面上依旧笑嘻嘻的想迎上来,却被四人堪堪躲开了。
他心态倒是好,也不恼,又朝那后边简陋的流水宴席方向伸了手:“既然女郎家们都到了,便来流水宴吧!
就等你们了,今个儿来扬州过端午的人家甚少,除了你们都再没人能请的了,真是遗憾吶!”
韵文同身旁的庾思莹对视一眼,皆瞧出对方眼中那不喜的神色。
原先在帖子里说得好好的,不过是赏花,哪儿就又冒出来一个流水宴了。
面上虽礼貌浅笑着,却用着极低的声音问道:“这谢万到底是有多大本事,竟这般模样了,他那几个兄长们也不阻拦于他。”
庾思莹扯了扯嘴角,跟着轻轻附在韵文耳旁:“那是不阻拦吗?那是压根儿就拦不住吶!
以往去洛阳时候,就听说这厮就天天醉卧在酒肆红楼,因为夫子夸赞他文章做得不错,一根尾巴能翘上天!”
韵文这下总算是明白了些,复又扫视了一圈站在廊下的郎君们,果然大多也是没人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估摸着也都是在等着瞧他笑话罢了。
于是谢万那伸出去的手只好堪堪僵在原处,自己抛出去的话也没得人来接,心里有些愤懑。
像他这样一个世道难以多得的大才子,将来自己必然是能当宰相太傅的料子,竟在今时没有一个人理会自己的!
他不死心,只当是这些自己好不容易邀请jsg来的人未听清自己在说些什么,刚想重新硬扯着笑开口,便听身旁一直未曾说话的谢家大郎君谢奕招呼着众人:“诸位不都是来赏花的,愣在原地作甚,不若到后院里边转转?”
瞬时一众人像是寻到了救星,接连忙不迭跟随着谢奕一块儿走得飞快。
谢万落在众人背后,此刻恨得牙痒痒,哪里还笑得出来。
一个谢奕,一个谢安,一块儿来下他的面子,自己这两个兄长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谢万心里面是满满的妒忌与不甘心。
夫子说了,他打小就有才气,他才是他们陈郡谢氏最能成大器的人。
一个二个的如今不上赶着巴结他,几年后待他升官当了大宰相,他倒要好好看看,他们待如何来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