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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到她的回应,韵文于是也放弃继续问了。
她抿着唇,将头探出来,望着外面的天,心里一点一点凉了下去。
“云翠,还有多久。”
云翠掐着手指节,“回女郎的话,咱们已经行了三日有余了,估摸着还有不到二个时辰便能到府邸了。”
韵文点点头,然依然没有回过头来看她。
“云翠你说,我若是直接奔着祠堂去跪上七日,阿耶还会用重重的家法处置吗?”
这谁说得准,她可担不了恁般大的主意。
云翠瞳孔微张,小心地深吸一口气,沉默着拧过头去瞧另一侧车窗外面的景致。
她不敢说大话,也不善于骗人,沉默便是最好的回答了,韵文也就再没听见应答声。
嘴上这般问着,其实二人心里面全都是明白的,不过是心里留存着的那一丝侥幸的心理在作祟,问是这般问说是这般说,谁也都知道是不太可能的事。
她自窗檐向后微微回过身去瞧云翠,见她也只是垂着眼望着外边,一声不吭,想着她先前在颍川和扬州时候的欢喜劲儿,一到了汝南便全都没了,又是回到过往在闲听阁里面一板一眼规矩行事的日子,有些暗神地叹了口气。
于是她拉过她的手背,轻轻拍着安抚道:“你瞧我这话说的,我又怎得能从你这儿问出些什么来呢?连我自己个儿都不了解阿耶,又何况是你,怪我有些病急乱投医。”
悬于那微微上挑厢壁外边四角的坠牌来回悠悠地跳摇,随着不断起伏的官道拧着弯。
这一路实在是行得顺利,韵文这些日子因着各些事儿,都未曾好好合眼,好不容易实在累得欲要昏睡过去时,牛车却是慢悠悠地停下了步子,于是只好迷瞪着眼往外面瞧。
可云翠才堪堪下了牛车,却觉得实在是有些不对劲。
她迟疑了一下,重新坐回到牛车中:“又不是什么很早的时辰,这都将将午时了,怎得元武街上是一个人儿都见不着?”
韵文听着她这话,也是伸手将帘子撩开来往外头瞧,心里不觉有些惴安。
“先别回府,先去袁家。”
她虽心里慌乱,但如今也只能这般行事。
袁家同她们周家不过相隔二条长街,两家主母交好,门楣也相差无多,因而平日里来回走动地也算多。
这还是她第一回回到自家府邸门前,却连一个人都见不着。
然而袁府也未将大门敞开。
按理说,白日里家中没有什么大事儿,是不当将府邸大门一一合上的,那风水讲究一个四面通透,世家们行事坦荡,也都乐意敞开大门。
韵文直觉有些不对劲,有些匆忙地提了裙摆碎着步子到袁府门前,伸手握住门环用力敲了敲。
约莫半柱香的功夫,厚重的大漆对开门扇后边才终于往外面探出个看门侍从的脑袋来,在看清来人的面孔后立刻瞪了眼往里面的主屋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