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得了消息,匆忙从自己就寝的营帐当中奔出来,掀开宁堰所在的营帐时,里面除了她那正捧着药碗坐在行军榻上的父亲以外,还有几个旁人。
朱副将面上堆着笑,一脸虚情假意地招呼着她到宁堰跟前。
“昭叶来了?快,你父亲醒了,这些日子你是没日没夜地照顾,总还是有成效的不是?”
宁昭叶面上虽不露声色,心里朝着这朱副将啐了好几口唾沫。
她父亲又不是只睁开了眼,整个人躺在床榻上的,如今这副模样,醒没醒的,她自己瞧不见吗?
她虽出于礼貌,并不真的冲着这朱副将啐唾沫,却也并不理会他,径直走过他的身侧,冲着司马睿拘了个军中礼节。
“父亲才醒,这会儿神魂还未稳定。
若是将军与朱副将有什么话想同父亲说的,还望过些时日再来。”
逐客令一下,朱副将面上显然有些挂不住,不着声色地往后退了几步,却见着司马睿依然笑得礼貌,只是放轻了声音看着她。
“本王原也只是听见了宁副将醒了,也就来瞧上一眼,既然宁将军再要些日子静养着,本王将事情告知于你也是一样的。”
他看着宁昭叶蹙着眉,一副不解还有些不耐烦的神情,淡道:“近来汝南袁氏的小郎君快要到军营了,他是你父亲先前亲自应允下来,让他来军营里面收收性子磨炼武艺兵法的。
正巧,先前那场胜仗,东海王受到大创,如今陛下已经将他圈禁在他的封地当中了。
此次战役,我军将士们都有功,其中以你们宁家尤为英勇,所以陛下封了你父亲为镇东将军,还题了骁勇善战的匾额送去了吴郡。
如今你父亲可以独立带领一支队伍了,本王想着,原先他管辖着的那支队伍里的人与你父亲最为熟悉,本王于情于理也都不应当将他们拆散了,索性也就让那袁家小郎君入你父亲的队伍里历练吧。
如今东海王与咱们的战役应当已经告一段落了,待到你父亲身子再恢复地硬朗一些,你们便能回吴郡了。
还有,”
司马睿看着眼前满脸严肃,浑身是不屈傲骨的宁昭叶,情绪复杂地继续道:“你的二位故兄也都追封了宁朔将军和宁远将军。”
宁昭叶心神一顿,然而很快便重新回过神来,眼里依然没什么波动,也并不抬头去看司马睿。
“这是陛下的意思?”
“是本王的意思,也是陛下的意思。
宁女郎可还觉得妥当?”
撇去己名,只剩出身。
她得到了他的答复,依然神色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