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韵文有些困得睁不开眼,乜了她一眼,总觉着她还有什么话未说完。
“还有谁?”
那替她拭面擦脸的手却停住了。
云翠自鼻腔里哼了一声,“原先是不知道的,还不是那庾家二女郎和六女郎,张口闭口的谢家要来,天天在五女郎面前念叨,想不知道都难!”
她看她满脸的愤慨,笑着拉过她的手。
“不过没几日的工夫,倒是跟着落珠学了一身毛躁来了,这可不好呀,回头我定然是要跟连琢好好说说的,免得你学坏不学好!”
云翠听罢,龇着牙咦了一声。
“哪有的事,我这叫跟着女郎耳濡目染,不管落珠的事儿!”
一来一往的话说得多了,精气神儿也终于被吊起来些了。
韵文撑着脑袋,看云翠挑拣了好半天没分个明白来,疑惑道:“一件裳裙,至于选恁般久?当时在闲听阁那会儿怎么就没瞧出来,你也是个爱犯难的。”
她听罢,十分不满地撅了张嘴,悻悻讶道:“女郎你是不知道,江南这儿的踏青同我们汝南不一样,只好穿些素色浅色的衣裳。
旁人那都是为了这趟行程,特意命绣娘赶制的,女郎这些都是平日里穿惯了的颜色和样式,挑来挑去挑不出件能衬出女郎容颜的。
要说也真是,旁人妆点是为了悦己,可说女郎妆点无非是有了宴席盛场,或是遮掩疲色才用些脂粉,叫那些其余的女郎们听了不得艳羡得要命!”
韵文皱着眉,脸不抬而只抬眼,笑闹着在她腰间戳了一下。
“还艳羡呢,怕是得记恨我十月半载的哩!”
云翠被她戳得腰间痒痒,笑着连声道是。
手上捧着一沓浅青色的裳裙,忽而有些纠结地开口:“浅青色固然是好,可踏青一词,岂非是女郎被旁人踏在足下而行万里?”
于是想了好半天才终于拿定了主意,搁下面前的裳裙转而捧起一沓水蓝色,对着那坐在床榻旁的韵文比了比。
“听闻那卫家郎君今日择的也是水蓝色的,元净阁那边寻那若兰色的衣裳都快寻疯了,咱们这儿有现成的,这不正好!”
韵文忽然整一个人一激灵,瞬间便清醒过来了。
卫家郎君,穿水蓝色?
谁爱穿这水蓝色谁穿去吧!
她是绝对不可能穿这一身的!
忽而整个人自床榻上直直跳了起来,一把将云翠手中端着的那迭衣裙压了下来。
她面上有些发烫,喝喝地对上她有些惊恐与疑惑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