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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不再理会他,转过身去扶着画舫上边精细修长的阑干,轻轻抬足踏了上去。
船身微微摇晃,她觉着手中攥着的阑干似乎也有些不平整,弯下腰来瞧,才发觉原来那阑干上边也雕着各式的人物。
不知觉中,籍之也跟着她一道上了船只,扫了一眼栏杆上雕着的小人儿道:“玉皇大帝汇天兵,王母娘娘蟠桃会。”
韵文讶叹了一声,仔细一瞧,还真是一群人儿手中握着长枪铜釜,朝着那坐在上位的人恭敬地跪拜着,一旁又是三千桃林围着一张桌案,小小地刻着蟠桃的模样,周身环绕了飞在空中的神仙仙女们。
她听见身边的人小小地吸了一口气,觉着他似乎是要继续同自己讲解这雕栏上面刻着的故事场景,心里忽然不想让他猜中自己的心思,转而伸手掀起画舫主房门前的帘子。
“画舫瞧雕栏有什么意思,不若仔细琢磨里面户牗上的图样来得有趣。”
籍之无奈摇头,知道她是故意不想让自己在她面前出风头,便也由着她去了。
端午不过就是个端午,一个流传了许久的节日,可对他来说,只要是她在自己身边笑着的每一个日子,便都像是在过着节日。
今年的画舫不比以往,多是些山水图样儿和神仙故事,更多的是江南一带同北面的花儿。
她眼尖,指着一扇半开着的户牗上面悬挂着的绘图,“这定然是个江南的人儿画的。
牡丹花不长这样,牡丹是绚烂的,开全了是极大一朵,都说牡丹真国色,若是真的见过牡丹的样儿,必然不会这般小而潦草!”
“洛阳官城的牡丹最为出名,你若是喜欢,我便带你去洛阳看看。”
薇色靥面(八)
他这话一出,却被韵文囫囵着盖过去。
“汝南风景秀美,同牡丹不相上下的花儿也甚多。
我道他画错了,哪里说了要去洛阳了!”
“怎么就不去洛阳了。”
籍之知道她是因着害羞而有些嘴硬,在那小而窄的画舫里面轻轻捧住她的肩。
“夫人嫁过来是迟早的事儿,往后的大半辈子可都是要住在洛阳的,怎么就不去了?”
这一句夫人让韵文的面颊唰地通红。
“什么夫人,净说些没脸没皮的话,我还要我的清誉呢!”
“清誉都是给旁人看的,你本就是我名义上的嫡妻,这是先帝亲自发了话的。”
他将她的身子转过来,同他相对着,眼里满是认真。
“三清真人在上,吾琅琊王氏王籍之今日以命为誓,生生世世,唯有卿卿一人,待到山无陵、江水竭、冬生莲、夏雨雪,乃敢与卿绝。”
这道誓言毒得很,韵文望着他的眼,被吓得连说话都有些磕磕绊绊。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好端端地如何能够发这样的毒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