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叹气:“你爸不让你走他的路还不是觉得你辛苦,每一次涉及这个话题你都要跟他犟。”
“这有什么辛苦的,”
周辞不以为然:“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你到时候跟爸说,我是绝对不会改主意的,不管他怎么劝。
我先睡了姐,你自便。”
周辞没管压住自己被子的周清,先是溜到自己房门口看了一眼楚易,轻手轻脚地进去给对方量了体温。
楚易估计也是累狠了,再加上确实病的很难受,一向睡眠轻的他竟然没有丝毫察觉,由着周辞扒拉他的胳膊把体温计怼进去,中间只是哼哼了一声,又沉沉睡去了。
周辞等了五分钟,把体温计拿出来对着窗外透进的月光一看。
37.8
比刚才已经退了很多了。
周辞摸了摸床头柜上那杯水的温度,已经变凉了,他又小心翼翼地换了一杯,然后就回到了周清的房间。
“怎么说?”
看似睡着的周清从被子里发出了闷闷的声音。
“比刚才退了很多了,”
周辞躺上自己的沙发,打了个哈欠。
沉默与安宁重新将周遭笼罩,夜晚渐深,不论是恐惧着的人还是心中藏着小小的羞于承认的心动的人,都已经陷入了黑色的梦里。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滑板
楚易感觉自己做了个很长的梦。
他觉得自己一直是晕乎乎的,用着一种过于迷幻的第三者视角,旁观着在他梦里发生的一切诡异而离奇的事。
他总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只大手攥着,上下抛着,整个腹部都像是被拧成一团了一样,头也像是被人打了一棒子似的,晕眩而又难受。
但能看到的是入目触目惊心的红色,扭曲的可怕的摸不到的魔鬼在周围低语着来自地狱的恶意呢喃,他应该是在奔跑,但是双腿却怎么也迈不动,他探手试图去做无畏的反抗,可焦黑混杂着鲜红开始在触碰到那红色的指尖弥漫,爬遍全身。
你是谁……
有凄厉到令人头晕目眩的声音在他耳朵边不断地对他提着同一个问题。
我是谁……
他迷糊见看见嚎啕的女人披着发,睁着泪水流干的双眼匍匐在一个个深蓝色或红色的身影跟前,他感觉有人往他身上压下了一层重重的外壳,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他不想再待下去了,他想要逃跑,可他离不开那个正在哭泣的女人,也逃不开那层壳子。
他想跑,但他跑不动,他被拽着往身后的一片漆黑中去,双手抓向地面企图自救,可焦黑的手在碰到实处时却瞬间破碎成飞灰,外面一层硬硬的表皮无法提供缓冲,径直带着他迷失。
依稀间,他看见了一个周身裹着橙色的人闯入了他的地狱,他的到来让周遭幻象全数消散,他看不清那人的面容,却莫名感觉他在笑。
于是那人带着他臆想中的笑走过来,蹲下身去扶他。
而就在对方碰上他的一瞬间,他的壳子碎了,这时他才发觉到自己似乎是一直躲在黑压压的阴影里——直到那层壳子的碎裂,伴随着一股足以能把人灼烧的发烫的光,活生生地把人几乎要烫化来。
而在光闯入他双眼的那一剎那,楚易惊醒了。
周辞被突然坐起来的楚易吓到了,他维持着拉开窗帘的姿势,满脸惊魂未定地看向楚易:“我靠,你可吓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