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在周辞手中亮了起来,楚易一张泛着不正常酡红的脸就这样出现在阴影里,他下意识迷迷瞪瞪地看向发出光亮的方向,突如其然来了一句:“现在才六点啊。”
他低头用力地揉了两把脸:“你怎么不上晚自习就过来了,你这样不浪费时间吗?晚上估计还要讲试卷啊.......”
周辞:“.....”
这个人关注点歪了!
他的意思是让楚易注意个人身体情况不要老是不把自己的身体健康当一回事,结果楚易还在纠结自己因为过来看他死没死所以导致没有参与小周练——不是,正常人应该都分的清是自己独居的同桌生病重要还是小周练的试题讲解重要好吗?!
何况今天地理考试他有把握满分,一次不听也没有什么问题,他也提前和班长说了。
“你把裤子穿起来,”
周辞当机立断,决定不再和他争辩这种从一开始内容就不在同一条线上的问题:“先跟我出去,到诊所去量一□□温,再给我吃药打针,你这烧的能给我当暖手宝了就别在纠结那些有的没的了,今天考的地理,我无所谓,已经和班长说过了——”
“我……我……等一下,”
楚易重重地咳了几声:“我……我得先……把腿上的颜料洗了。”
“你特么……你特么开了热水器吗?”
周辞一个没忍住爆了粗口:“你连暖气都不开,怎么可能开了热水器?”
“那,那我用冷水冲一下就行了啊?”
楚易抬头看他,满脸的无辜。
周辞……周辞决定告诉自己不和这个已经烧傻了的憨批计较,上前去很是粗鲁地把人塞进衣服里,给周围裹得紧紧的,强行把人拉去楼下诊所了。
还好只是单纯的感冒引起的,并不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老医生摸着胡子给楚易开了几剂常用的药就挥手把人赶出去了。
周辞也几乎是半扛抱着楚易,把人带进了自己家门,喝令对方在自己家洗个热水澡再回去。
楚易抗议了,但抗议无效,要是真放这货回去,他能直接上去洗个冷水澡并第二天用肺炎送走自己,于是楚易就被塞进了热气腾腾的浴室,周辞则在外边等着。
楚易这个时候才晃过神来,之前包括开门让周辞进门干涉他,到被送到楼下看病这一系列过程中他都是处于一个恍惚状态的,等到周身都陷入到温暖的蒸汽中时,他才有了些许的反应。
他蹒跚到喷头下,低头缓慢地脱衣服,几乎是肌肉记忆般迭好放到一边,他做到周辞给他准备的小板凳上,低头缓慢地搓洗着自己腿上斑驳而干涸的颜料结块。
他的动作是缓慢的,脸上的神情依旧是恍惚的,他埋首在温暖的水流之下,空洞的双眸望向虚无的前方,浑身颤抖,像是一个筋疲力尽地行走却不知该去往何方的流浪者突然被人带入了一个充满着温暖的地方一样胆怯且畏缩。
周辞在餐桌上放好了楚易要吃的药,盘算着等会儿去给楚易弄点粥喝,这时房门口传来了敲门声,是周清回来了,她一进门就看见了陌生的运动鞋,挑眉道:“你那个同桌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