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长扬了扬脖子,“你们找他们要解释吧。”
钉子一般的目光再次集中在了景烨和蒋梦圆身上。
景烨干笑了两声:“大哥,这都是误会,咱们有话好好说……”
“误会?!”
被称作陈哥的男人把射钉枪往地上一顿,高声道,“你们基地口口声声说安全,结果把丧尸放出来满地跑?老子还带着老人小孩,这是你一句误会就能解决的?”
"
这个……我们可以解释……"
“解释?我倒要听听你们怎么解释!”
“陈哥,”
女人又提醒他道,“干脆把这两人带回去,让他们跟大伙儿好好说说!”
陈哥大概是武术教练一类的人物,景烨一米八几的个子在他面前也显得有点手无缚鸡之力,被提溜着领子塞到了卡车后厢里。
昏迷的曲华坐进了车内,而那个女人也挤进了后厢,死死地盯住了他俩。
“你脑子没烧坏吧?”
蒋梦圆对他做口型。
景烨耸耸肩:“被群众的口水喷死总比被枪打死强。”
被各种忧心忡忡、胡搅蛮缠的家长包围,也算是他们人民教师的日常了。
得到了“人质”
,一车的人都纷纷放下了武器,缓缓后退出岗哨的射程范围。
景烨紧张地蹲着思考说辞、管理表情,幸好他昨晚跟着康复学了一嘴专业词汇,忽悠忽悠普通人还是够的。
现在唯一后悔的就是没顺一件白大褂出来,这样看起来更有说服力……
他摆好了自信的微笑,待车子停稳后扒着货箱侧板探出头去,然后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幸存者们聚会的地方是宿舍区的小广场,与军队用作登记工作的学生活动中心相隔一条马路。
然而这条脆弱的防线已经被打破了,马路上胡乱堆着一些施工护栏和防洪沙袋,二十来个穿着制服举着枪的人背靠大楼站成一个阵型,而他们对面则是百来个幸存者以及北棠的学生,有人手里拿着自制的武器,但大部分则是牵着同伴或者抱着年幼的孩子,在广场上如同失去了家园的蚂蚁般散落着。
双方沉默地对峙着,士兵们手上的枪支似乎都有千斤重,只敢对准自己眼前的地面。
人群中不时传出窃窃私语和孩子的啼哭,尽管他们的攻击力可能还不如一群温顺的绵羊,但景烨还是感到了莫大的压力扑面而来,那些愤怒的、困惑的、带着红血丝的眼神像一只巨手攥住了他的心脏,让那些花言巧语全都不攻自破了。
他突然第一次明白了“拯救人类”
的意义。
和蒋梦圆一起跳下卡车,缓步走到马路上时,他也明白了顾正熙,不,或者说是顾博士的神态为何会那样坚毅而沉痛。
那是一剂名为“责任”
的毒药。
“各位,”
景烨抢过了活动中心桌子上的喇叭,站上沙袋喊道,“我是景烨,是北棠大学生物实验室教授林心怡的哥哥。”
蒋梦圆快速瞟了他一眼,人群响起了一阵骚动。
“那教授呢?怎么她自己不出来说话?”
有人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