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涟瑜激愤地说道。
随即,傅岭沉默了下来,他迟迟没有开口说话,仿佛在思量如何解释。
良久,傅岭开口道:“没错,但是这不是你能管的事情,那些人无论是哪一个都会很轻易地要了你的命。”
“呵。”
孟涟瑜冷笑一声,接着质问道,“别装了,那里面的人是不是也邀请了你?不然你怎会出现在那里?”
傅岭叹了一口气,又靠近了她一点,软下声音来说道:“这里所有人,上至皇帝下至掌权的侍从,没有一个人会将贱如草芥的人放在眼里,他们互相拥护与利用,别说这些当地的妇女,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任何一个地方的任何一个官员或百姓,都在按照天子的意志行事,无论他们是为刀俎还是为鱼肉,你还没看清楚吗?”
这一段话说完,轮到孟涟瑜沉默了。
她定定地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有些无能为力。
她除了痛苦,别无选择。
即使孟涟瑜保住了自己的生命与自由,她还是痛苦。
人是社会动物,得到团体的认可感与归属感是不可避免的生存需求,但是这个时代却如此地与孟涟瑜背道而驰。
她忽然想起了这一路上的许多面孔,从除夕夜那些绑架她的江南百姓,还有牢狱之中正在受苦的老人,到李老将军战死沙场、淑贵妃含恨而亡。
他们或生或死,却都同样投告无门、走投无路。
而最后,她看见了面前这幅面孔。
傅岭虽则一直在劝诫她,可是从他忧愁的双眼中,孟涟瑜还是能看到他也深深地无奈着。
因为他身体里流着一半母亲的血液。
而那极有可能是来自现代的、自由意志的血液。
“如果是这样的话......”
孟涟瑜话音至此,不知怎的,觉得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凝固住了,她无法呼吸无法行动,唯有说出一句话,才能使心脏重新跳动、血液重新流通。
“那就推翻他。”
“呼”
,孟涟瑜长舒了一口气,终于,冰冷的双手开始回暖。
只是回暖的劲有些过火,这句话开始将她的身体唤醒,竟沸腾了起来。
“......”
孟涟瑜感受着自己身体的颤抖,以及各种对这句话的“排异反应”
。
孟涟瑜从小便对自己有清楚的认知。
她无比清楚,她这个人或许有时看着疯狂,但真遇到事则胆怯懦弱,凡事只求保全自身,是个十足十的利己主义。
即使是在现代,她看见街上有人被抢劫也不敢报警,因为她害怕坏人会报复她,这是本能反应。
更何况是推翻一个皇帝。
她从来没有勇气,也没有经验,去真正做过这样的事。
似乎已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傅岭终于开口。
“你想好了?有没有完整的计划?如何实施?”
这一连串的问题都砸在了孟涟瑜的脸上,任哪一个都让她痛不欲生。
更何况,傅岭这个语气,很显然是持反对意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