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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念道:“城中人手紧缺,我是临时应征来做文吏的。”
他闻见脂粉香,内心隐隐有些不安。
倒不是因为芹娘这样的仪态显风尘,而是时下的东京城中已经没有哪家女子敢把自己往好看了打扮。
经历上一次的劫难,女子一听到战鼓响就立即改穿粗布麻衣,为防止城破之后被金人挑去淫辱,她们用黑炭涂脸,尘土抹发,生怕被夸俊俏。
许念一路所见都是紧闭的窗户和破败的院落。
如此氛围之中,芹娘的出现就宛如雪中盛开的一点红梅。
“原来是个玉面书生。”
芹娘笑了笑,显出嘴边的两个酒窝,“如此也好,你会舞文弄墨,总比他们识趣,长夜漫漫就不用担心寂寞了。”
许念后退两步。
芹娘倒也没有追讨,而是提着篮子往伤兵的床位走去。
篮子里装满了糖果。
“三日后是我和林郎成亲的好日子。”
芹娘道,“他会用贴金朱漆的四抬花轿来接我,到时候你们可别嫉妒。”
一位双目失明头缠白布的士兵手滑没抓稳,糖果噼啪落了一地。
他扶着床在地上乱摸:“芹娘的喜糖,掉了,找不着了……”
芹娘弯腰扶起士兵,还没等那士兵开口,便拿起糖塞进了他的嘴里:“甜不甜?”
旁边的人大起哄。
——“他脸红了!”
一个后背受箭伤的士兵笑得直锤床板。
“老实趴好。”
芹娘斜睨一眼,扬起玉手,照着那士兵的屁股啪地一拍,“箭伤在背上,指定是临阵逃跑之徒,给你脸了。”
“喔哟哟哟哟~”
士兵喊疼的声音都是甜的,“芹娘饶过我,老实了,老实了。”
许念心生感叹——芹娘这般厉害又这般风情,真不愧是翠云楼早些年的头牌。
突然,横空伸来的一只猫爪子挡住了他看芹娘的视线。
“喵喵。”
曲莲蹲在他面前,左右扭动身体,“喵喵喵喵喵。”
“怎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