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到刘员外在扬州当地也颇有势力,而自己虽然已为官十六载但毕竟祖籍不在此地,一时急于脱罪,令家人烧毁证据。
州府官兵敲门的时候,正见浓烟滚滚从崔府的天井冒出。
崔知县被熏得涕泗横流。
奈何罪证太多,即便油浇在纸上烧了半天也没烧完。
州府官兵当场带走了他。
*
三日之后,州府审案。
前江都县主簿杨氏到堂供证。
阮元元、周山、许念作为与案情有关联的人也被传唤到府前等候。
鼓声阵阵响起。
一幅七尺画卷被抬到堂中。
画中的扬州成为了百姓眼中还世道以清明的背景。
一只只猫儿出现在州府的屋檐上。
橘猫与画作中的金丝虎相遇,眼中闪动水光,发出了一丝长吟般的叫声。
“喵——”
铜镜
州府挤满了人。
许念站在侧廊,听着从堂内传出的惊堂木。
——“江都知县崔氏,柜坊主人刘虔投案自首,告发你在任上贪污受贿、玩忽职守、陷害忠良,你可知罪?”
崔知县擦了一把脸,闭眼道:“下官知罪。”
他已经从适才的慌乱之中清醒过来,面对上司的问话全盘托出。
——“柜坊主人刘虔,你……”
刘员外的眼角泪痕未干,躬身答道:“罪民所犯之事拒不抵赖,愿交罚金、挨杖笞,只请知府大人明断,罪民是被崔知县逼着这么做的。”
知府一拍惊堂木:“还敢抵赖,你可认得这人是谁?!”
杨主簿身穿囚衣还没来得及换,披散的头发中一双眼眸却漆黑有神:“知府大人,去年冬季朝廷有令在城北修建堡城,杨某亲眼所见刘员外向崔知县献了一块太湖石,方才获得赏识。”
刘员外噤声。
知府道:“你向官员行贿,诈骗商家钱财,每岁取利过六分,此外还有一项罪名。”
刘员外抚起歪斜的巾帽:“还有何罪……”
知府道:“就在你的身后。”
刘员外回过头,一道彩光照在他的脸上。
此画正是《广陵胜迹图》。
金丝虎坐在开明桥上摇动着尾巴。
知府道:“带翠微堂画师阮元元及其余证人。”
堂前的两排廷杖泛着寒光。
阮元元身着男儿褐衣束发戴帽,在听到自己的名字之后深吸一口气,往前走去。
许念紧随其后。
刘员外抬起手:“许馆主,你,你们是一伙的?”
许念道:“何必明知故问。”
刘员外怔住。
阮元元目视前方,大声道:“请大人为小民做主,小民乃是观澜先生阮子墨的弟子,师父早年间把这幅画赠予杨主簿,而刘氏在与崔知县合谋陷害杨主簿之后私自占有了画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