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莲:“喵?”
许念作为一个人,却被猫儿的这一瞪降伏住,面颊泛红,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
他居然闻了一只猫的脚。
“哎呀,闻一下脚脚怎么了。”
许念嘴里抱怨,手中飞快地收起罐子,“谁让你可爱呢。”
曲莲翻过身,静静趴在灯台边。
书房和卧室连在一起,并没有多少文玩摆设,只有一张黄杨木案,一套文房。
许念往灯台再添了些蔓菁子油。
他坐下,平心静气,注水研墨。
曾几何时,即使是夜半三更,勾栏瓦子的热闹喧嚣都不会停下。
他若写字,纸面会映着窗外闪过的烟火。
那横穿朱雀街的走线流星绚烂多彩,高处绽放的烟花如水瀑落进寻常百姓家。
他若写故事,笔下不会有饥寒交迫,家家户户的米缸都盛满了白玉般的米粒,庭院挂满绫罗绸缎,黄口小儿能张口吟词,老者膝下有子女陪伴,连貍奴都是悠闲的。
这一切的繁华如今是落幕了。
可正因如此,漆黑夜空才衬托出明星的亮光。
与他同守东京的七万人中,三万是军队,一两万是流民,余下的人要么是不愿意离开世代居住的土地,要么是家中多有不便行动艰难。
但就是这些人,留下了乱世中难得的诗篇。
柳家小娘子人美心善,不仅领养了荔枝,还每日在后门接济难民。
本草居主人沈珀侠肝义胆,不畏在城外出没的金兵,依然带领伙计上山采药。
他养的花奴也没有闲着,竟能在后院巡视看管库房,当起了半个护院。
外城的赵农夫,鸡鸣而出日落而归,自己辛勤劳作,还常帮助邻里没有壮丁的人家。
祝掌柜的商队南来北往另有作为,乃是在暗中替宋军传递消息。
张员外当起了先生,解人心之惑,劝人心向善,循循善诱,孜孜不倦。
陆大郎见父亲病症好转,腾出身,毅然加入守卫东京的军队。
老陈陪伴着陆元和张氏,偶尔去柳寡妇院子里叼一朵石榴花回来。
就连柳寡妇也不闲着,不仅精心打扮自己,还时常唱几句绝美诗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