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他躺在枕间假寐。
回想信上所写,思及废太子元恂。
便是不为韶华的将来着想,哪怕是为了新太子元恪,林氏也已不适合于庙中再受香火。
他披衣起身,追废林氏为庶人。
(注2)
元详于留台执行旨意,心中却百转千回。
直至收到次兄元禧从前线发回的秘信,他才明白这样的心里打鼓实际上是一种警觉。
正如元禧信中所言,“阿兄该不会全听这个女人的吧。”
他亦做如是想。
眼下的皇后阿嫂不同于早前那位冯皇后。
皇后阿嫂是有实权的。
她想做什么,只要至尊阿兄答应,他们这些做阿弟的可一点办法都没有。
元详不禁长叹一口气。
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是多么令人无助又绝望的一句话。
这才过了多少年,拓跋家的天下又轮到另一个姓冯的女人来指手画脚了。
他知道他得做些什么。
元详想找人商量,可是兄弟们具于前线领兵,脚不沾地的。
彭城公主却问:“那…你既有事要商榷,或可去找一找王肃?”
元详这方知道她那“有别人了”
有的是谁。
但王肃到底是个外人。
元详思来想去,还是应该去找从叔任城王元澄旁敲侧击一番。
他直入禁中的西上閤,欲往秘书省去,却被一人拦住。
他有些不可思议,压着怒意抬首去瞧,原来是他。
竟是那个总是出入皇后身侧的俏郎君。
他认出那人,便惯如往常一般。
将眼微微抬起,呈睥睨之色。
眼见那人躬下身来向他行礼。
才说出来意,皇后有请。
皇后阿嫂在显阳正殿内见他。
他心一紧,敏锐的察觉这个见面地点定不是为了谈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