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他终于看到了自己空空如也的枕畔。
这是个搭好的台阶。
他便使宦官前往东堂里去问。
韶华这几日委实累的很,新浴后也很难入睡。
她半梦半醒时会胡思乱想,一时想元宏会不会对付她阿娘,一时又想起死去的阿岳来。
她不由得想起他曾读给她听的那些故事,原来如今一语成谶。
她仿佛成了传奇故事里那个做黄粱梦的人。
不过很可惜,她只睡了一觉,并没有做什么梦。
夕阳时,日影将窗的影子拉的老长。
她数了数窗格,又是一种惘然。
最后她又坐于池畔,看池中还飘零着的木鸭子。
他们没有机巧,总是呆呆笨笨的。
像阿岳一样,是个美丽的痴人。
而后她又想起元宏。
他们于幼年阴山却霜时初见,而后在平城宫的书室里共看日升月落与星沉。
他小时候总是很冷静,也很古怪。
但即便古怪,也会帮她罚写大字,给她讲故事,陪她呼卢喝雉,她觉得他人还不错。
只是太喜欢拒人于千里之外。
所以她包容他时不时的使坏和捉弄。
她唯一一次被太后姑母打就是因为他。
只为问了一句他阿母的事。
虽然吃了些皮肉之苦,她却突然明白了他的冷静和古怪。
她想原来他是这般落寞的人。
所以她并没有真正怪他,伤一好便马上去找他。
“既然你不去找我,只有我来找你啦。”
她有时候会问他,为何这般冷着脸,不如笑一笑。
有时候会带着他登上白楼远眺白登山,又去白登山上比涉猎。
迎着阳光仰躺在草场上,抬起手仿佛能抓住风。
他问她,“风是什么样的。”
她会回答他,“你的心是什么样,风就是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