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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元舜微微抬手:“不必了。”
内侍一顿,有些不解。
赵元舜注视着那个风姿清卓的身影:“皎皎白驹,在彼空谷,生刍一束,其人如玉……果真是‘其人如玉’。
他本可以安居山野,无需到这浊世中受苦的。”
内侍挠了挠头:“殿下,澧京浊是浊了些,好歹热闹繁华。
祝郎君在山里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那才是受苦呢。”
赵元舜很轻地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内侍隐约觉得他的心情并不好,却又想不出缘由。
太子虽年少,眉眼间已显出几分殊丽动人的颜色。
宫人都说他生得极像先皇后,只是性子端肃,不像先皇后那般亲和。
沉默不语时,总叫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赵元舜的视线挪到祝家父子身后一个墨衣少年身上,那少年面无表情,福公公眉开眼笑地对他说话,他只淡漠地点头,目光似有若无地望着前面,不知在看什么。
内侍察言观色道:“那位是……”
“孤知道他是谁。”
赵元舜语气平静,“卫家二子,听说有几分本事。
与孤一般年纪,只带着二十几个家将就敢突袭敌军。”
内侍小声说:“确实是有些能耐。
不过听说这卫小郎君违抗父命,虽然侥幸斩杀了瓦丹的大将,却险些有去无回。
是以卫老都护非但没有奖赏他,还将他痛斥了一顿。
如此有勇无谋之人……想来比他兄长还是差了一些。”
“是么。”
赵元舜慢慢道,“孤却听闻,图南山一案伤者甚众,他孤身当先,也能毫发无伤。
这样的人,不在边疆一展宏图,却……”
他微敛了眸,没再说下去。
内侍有点捉摸不透自家殿下对此人的态度,不敢多话。
高台清寒,栏杆覆了薄霜。
赵元舜站了一会儿,觉得有些冷,抬手拢了拢风领。
他刚想开口说回去,就听见身后传来声笑:“殿下怎么站在这里吹风?”
赵元舜转过身看清来人,道:“二哥。”
赵松玄站在他几步之外,闻声笑了一笑,走至近前,颔首施了一礼:“臣从母妃那儿得了一副好棋子,特来寻殿下手谈。”
他手里拈着一黑一白两枚棋子,轻送到赵元舜跟前。
一枚是弗林墨玉,一枚是鹤阳白石,在他手里交相辉映。
赵元舜看了几眼,又稍稍仰头,看向自己这位丰神俊逸的皇兄。
他虽不曾见过自己那位英年早逝的叔父,却也听人说起过先睿王赵奉璋的风姿,据说人如其名,奉璋峨峨,髦士攸宜。
赵松玄并非明安帝亲生,相貌大约更肖似他的生父睿王。
英气逼人得不像个皇子,更像个挥斥方遒的将领。
追琢其章,金玉其相,莫过于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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