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瓦丹……”
秦宛提起这事,心中仍不免害怕,“是他们的巫医。”
祝予怀和卫听澜同时怔住,对视一眼。
刺客果真与瓦丹有关?
秦宛定了定神,伸手拉高自己的衣袖,露出伤痕累累的手臂来。
除却类似鞭笞留下的斑驳疤痕,更离奇是她上臂的血管颜色青黑,乍一看叫人触目惊心。
祝予怀愕然不已:“这是?”
“是药物留下的痕迹。”
秦宛努力克制着恐惧,回忆道,“瓦丹多年来掳掠女子幼童不知凡几,七年前湍城城破,我全家都因此丧命,只剩我被他们抓了去。
与我一起被掳掠的大烨女子,或被献给瓦丹的贵族,或锁在牲栏里供士兵随意虐杀取乐,只有少数人被选中,送到拓苍山给瓦丹的大巫试毒。”
听到“湍城”
二字,祝予怀心里一跳,下意识转过头看向卫听澜。
卫听澜果然变了神情。
拓苍山……那是瓦丹境内偏北的一处天险,是寒蝎族的领地。
他依稀记得,瓦丹王次子兀真在登上王位前,常年在拓苍山中休养。
瓦丹王格热木的儿子众多,最为器重的是大王子赛罕。
前世格热木伤重而死,王位本应由赛罕继承。
却不知为何,赛罕在一个深夜纵马出营,疯了似的冲向雪野,再也没能回来。
而其他几个稍有能耐的王子为了夺位咬得头破血流,到头来却接连遭了“天谴”
。
到最后,适龄的王子只剩了常年在拓苍山抱病蛰居的兀真。
兀真……
卫听澜盯着秦宛胳膊上那脉络清晰的青黑色,一股寒意从心底蔓开。
秦宛仍在断断续续地讲述。
她被掳去瓦丹时已怀有身孕,在拓苍山受尽了折磨,为了腹中胎儿强忍苦熬,侥幸活了下来。
瓦丹人见她怯懦安分,又有孩子作为软肋,几年之后,将她送回了大烨。
“小羿口中的‘爹爹’,并非他的生父。”
秦宛说到这里,有些忍不住哽咽:“我夫君为了护住我,七年前便已死在瓦丹人的屠刀之下,如今占用着他的身份的,是瓦丹置于大烨境内的细作。”
“回到大烨之后,我无数次想过要逃,可我实在害怕。
怕小羿出事,也怕旁人得知我曾为了活命向瓦丹屈服,要将我们母子赶出大烨。
更怕被瓦丹人追杀,抓回去后定然生不如死。
我不想、我真的不想再回那个地方了……”
祝予怀和卫听澜听得不忍,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劝慰。
两人正无措着,却见秦宛忽然起身,向他们跪了下去。
卫听澜下意识迈了一步,想要伸手抓住什么,只是一瞬的迟疑,祝予怀已先他一步俯身去扶:“您这是做什么!”
秦宛向两个年轻人叩了一首,再抬头时,已满面是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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