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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思训站住了脚,回过头。
碎絮似的白雪轻飘飘地打着旋,落在那醉鬼乱颤的头发上。
焦奕一边笑,一边喘着气道:“我真走不动了。
于兄……你等我一等。”
于思训看不出什么情绪,站在原地,看着他笑累了,笑够了,才开了口。
“等着呢。”
他淡淡地说,“还不快些跟上。”
*
冬日天黑得早,晚些时候,卫听澜独自骑着马回府。
转过街角,府门口隐约有亮光轻晃,走近了他才看清,是个身形佝偻的人提灯站在门口。
看见他过来了,那老者上前几步替他掌灯,唤了一声“二公子”
。
“徐伯?”
卫听澜愣了一下,翻身下马,“府里出什么事了?”
徐伯忙道:“没有没有。
我看您今日回得晚了,就来门口迎一迎。”
“路上结冰,行得慢了些。”
卫听澜说,“往后我若回得迟了,叫人在门房里留盏灯便可。
夜里风大,您老一把年纪,别受了寒。”
徐伯腼腆地笑了下:“我这老骨头还硬实,不打紧。”
卫听澜道:“那我回头叫人在门房多备些炭火,您在里头等,别在外面挨冻。”
他牵着马正要从侧门往马厩去,一抬头却瞥见正门门檐下新挂了两个红灯笼,顿了下步。
徐伯跟着抬头看了一眼,有些局促地说:“二公子勿见怪。
这灯笼,是去年大公子来京时添置的,买多了几个,就收在库房里头了。
前些日子我给找了出来,见都还新得很,没舍得丢。
就清了清灰,编了新穗子,自作主张挂上去了。”
他说着声音就轻了下去,忐忑地看着卫听澜,似乎在等他表态。
卫听澜听完他的话,视线一直在那灯笼上没挪开,点了点头:“挺好的,挂着吧。”
徐伯这才松了口气,脸上浮起笑来:“二公子若是觉得好,还有几个多的。
您那小院里头空空的,点几盏灯笼亮起来也好看。
过年嘛,讨个吉利。”
卫听澜一怔,转头看了他一眼。
徐伯连同府里头其他的老人,都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老兵。
他们家中没有亲眷,又因为伤病残疾寻不到糊口的生计,卫昭便以守府的名义安排他们住在京中空置的宅邸,好让这些老兵安度晚年。
年复一年,老兵们受着恩惠,真心实意地将卫家当作了自己的主家,不止尽心竭力地看护府宅,如今卫听澜来了,也把他当作了府里的小主子。
前世卫听澜只要一见着这府宅,就好似见到了自己的牢笼,他满心满眼都被怨憎填着,旁的人和事从未放在过心里。
他看着徐伯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禁不住有些酸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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