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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得到您的谅解。”
林禹成摊手,“我确实有私心,但如果不是真觉得合理,我不会冒昧地提出这种要求。
我能理解您觉得现在的生活状态更好,但是《蛇女》时期的状态绝对不能否定,那是达到下一个状态的必经之路,甚至是最需要勇气的一步。”
“这是你的想法?”
“……经过了茗茗的一些点拨。”
林禹成诚实道,“但我非常能理解。
老实说我原本是个道德感很强的人,但我现在觉得对付一些人保留道德就是死路一条。
所以才要保持愤怒,持续行动,不管推倒了什么,反正我会重建。”
朱茗给听迷糊了:“哥你到底在说什么?”
但林禹成暂时没法给她解释:“我想如果有一天我完成重建,我第一个感谢的应该是当初那个勇于抗争的自己,我觉得那是最艰难的一个决定。
因为推倒的废墟上总要重建点什么,这是我们的意志在催动我们向好发展,这或许也很难,但总归是我们一定会做的事。
可推倒呢?”
他说:“那完全是一个破坏行为,人很难有勇气、能想到要去摧毁自己原有的东西。”
“刘教授,最后的结果固然令人羡慕,但请不要吝啬您的经验。
您完全可以在呈现新作的同时去表达……您曾愤怒过。”
*
是的,林禹成非常清醒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在摧毁。
摧毁自己这么多年来关于道德的信念,摧毁他和陈盛这么多年来积累的友谊,摧毁他在自己心中正义凛然的认知。
他一直知道自己在学校里名声不好,可他压根就不在乎。
他觉得只要自己行得端、站得直,别人就是说破了天也伤不到他分毫。
但从得知陈盛爱上朱茗的那一刻起,他知道他将再也不能理直气壮地喊出那句“我没错”
了。
林禹成和朱茗在临近中午时离开了刘教授的工作室,带着三幅画的独家代理权合同。
他们几乎是一路小跑回到车里的,空调都没开就双双仰在座椅里傻乐。
林禹成其实还好,这也不是他第一次签合同,比这难的时候多得是,但是这次是他和朱茗合力签下的,对他来说意义非凡。
但朱茗是真的第一次见这个场面,早几个月前她一定不信,她居然和一个资产七千万但又平易近人的富二代一起,拿下了鼎鼎大名的刘教授那幅《蛇女》的合同。
她很努力地压制自己,才没有尖叫出声,只是不断嚷嚷:“我居然真的做到了,我不会是经商的天才吧?我本来以为我就是来参观的,完全没想过还真能说上话。
为什么呢?我明明不太会讲话的……”
她看向林禹成,眼里头全是光:“我发现了,我在完全放松的环境下好像挺会说的。
可能是因为在刘教授和你面前吧——刘教授和我很多想法本来就很类似,我知道她在说什么,她也知道我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