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后面战事安定,皇兄皇嫂已然宾天,无人敢轻易谈论他的婚事。
而他在过去的年岁里已经失去了这门心思。
他从未喜欢过人,也没有想过与人共度余生。
可如今抱着薛映,他忽然觉得,世间诸事大约都是前缘注定。
他想起最近心底时常产生的莫名情绪,被他可以忽略过的想法,此刻一股脑浮现出来。
他其实是一直喜欢薛映的。
今上亲政后,对他这位皇叔颇为忌惮,温承心知自己的身边并不是安宁乡。
更何况北疆这几年虽无战事,但一年四季风大,冬日严寒,夏日的烈日烤的人头晕目眩,他并不希望薛映与他一起在北疆吃沙子。
可现在,他明白自己该换一个想法了。
他想要和薛映长长久久的过下去,不再让他吃一点苦头。
理清思绪后,温承自觉气息平复下来,见薛映在无意识地蹙眉,知他不好受,想了想,他记起山洞附近便有小溪流,便出去打了水,一点一点地喂给薛映。
他将人折腾得厉害,多喝一点水,明日醒来,应当会没那么难受。
只是怕明日走不了路,倒也没什么,他可以继续背着。
温承将薛映重新抱回怀里,与他一同睡去。
睡了不知多久,薛映先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睛,看清楚面前的人,先是吃了一惊,慢慢记起先前的事,本就失却血色的脸变得更加苍白,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感到酸痛。
薛映想,这次是他勉强了。
温承宁愿放血也不愿意碰自己,应当是真的很厌恶这样吧。
他想起那夜在凤首部落听到温承的斥责,又想到那失望的眼神和语气,他不想再次面对。
也许温承会在许多年后记起他,记起这混乱的一起,和原本不该发生的事情,不知该如何做想。
好在温承能活下去。
薛映想到此,心里终于快慰了许多,虽然拥有的世间短暂,也算是无憾了。
他看着温柔,眼神染上了了几分痴意,只能看最后一次,他便要将人牢牢记住。
也许是压抑的情感终于找到出口宣泄,也许是贪念作祟,他生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犹豫了许久,终于鼓足勇气轻轻地亲了下身边人的额头,如蜻蜓点水,一碰即收。
满足完自己内心最后的肆意妄为,他吸了口气,缓缓地从抱住自己的怀里爬了出来,并没有将人吵醒。
行动间难免会牵扯到身上的伤处,薛映攥紧左手,挨过了一阵疼痛,慢慢地站了起来。
他又看了一眼温承,走到山洞门口,他用树枝遮掩了洞口,转身向山下走去。
再有半天路程,便能走出九凤山了。
便是没有自己指路,温承也能安然无恙的走出去。
说不定没有自己,他还能走得更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