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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布雷斯又一次在心中问候伏地魔及其麾下各怀鬼胎的党羽,他们毁了他为数不多的回忆,自己唯一能恣意横行的岁月在无数的挣扎和沉默中显得那么单薄。
但他又不能去怨恨这一切,毕竟他的母亲真的很爱他,这是他唯一,也永远都无法否认的事。
他拥有过许多名义上的监护人,不过他们大多活不到第二年的春天,而作为母亲也是唯一的那个时而对他兴致厌厌,时而又有着相当病态的宠爱。
布雷斯自五岁后就学会了保持沉默,他不能哭闹,也不能随便发泄自己的脾气,因为他知道母亲实际上也厌倦了维系这一切,她曾无数次在哄他睡着后深深的怨恨着他,却最终还是输给了母性的牵挂与依恋。
布雷斯不禁触摸了下眼眶,是他让这个女人从高高的天空坠落下来,拖着孩子不得已的为他寻找一个固定的居所,她或许很多次都想杀了他,只是不知是爱还是这副过于相似的容貌让她最后没有痛下杀手。
他的指尖碰到了自己的眼尾,他从她那里继承来的确实是一双漂亮的眼睛,只要略微眯起就像是在微笑。
于是他的心绪蓦地冷了下去,布雷斯开始想所有能引起他厌恶的事物,不合时宜的恭维、聒噪的环境和霍格沃兹中加了冷甜奶油的汤,想到这里他的面色多了几分阴翳,将眼中招人怜爱的情愫成功变为了令人不适的骄矜。
他宁愿多些戾气,也不想变得和母亲过于相像,因为她所做的一直都是在伤害他,哪怕她给了他她自认为最好的东西。
他的母亲慷慨的送给了他一整个家族的权势与荣耀,光凭这点就足矣让所有人对他投以真切地侧目与嫉妒。
可其实拥有着深色皮肤的少年从没有想要那么多,他自始至终想要拥有的只是一朵花。
驻足在花园中的男孩从没忘记过那枝叫不出名字的花朵,不过他的母亲认为这不重要,她可以用更好的宝物来回报他。
但直到现在他还是没能找回当初的那种迷恋,它就像只蝴蝶那样轻巧的从他眼前溜走,直到现在才又重新飞了回来。
睡眠中的珍妮特叮咛了一声,这让布雷斯的注意力回到了她身上,她和父母会闹可笑的小矛盾,然后也会可笑的哭哭啼啼个不停。
她所纠结的自由在他眼里根本就不能算是个问题,布雷斯凝视着她因寒冷蹙起的眉头,如果身份互换,他绝对会向着自认为正确的方向义无反顾的走——只可惜魔法并不能为互换命运提供任何的可行性。
他憎恨自己母亲那畸形的爱意,但他不能真的把她所做的牺牲给扔到一边去,自己没有资格毁掉一个女人拼尽盘算才换来的安稳。
于是他低头接过母亲递给他的沾满鲜血的桂冠,并至少为它负起应尽的责任——至少在这种时候,有些东西已经变得微不足道,它们有的从未属于过他,有的也远离了他能够捍卫的范围,正义不是,自由与个人意志当然也不是。
他会保护她,而这无关爱恨,更无关怜悯。
有时候布雷斯会见到死了七任丈夫的老扎比尼夫人偶尔露出落寞的神情,她不愿意谈起他的生父,那布雷斯就当他不存在,抛开这个迷一样的人外,这个女人除了他好像谁也没爱过。
顶着扎比尼的姓,布雷斯最终走进了斯莱特林,开始学习所有配得上做扎比尼先生的知识,关于利益、纠纷和无数需要烂熟于心的规则。
珍妮特不会知道她所向往的那些“知识”曾让他产生过多少次厌倦与想掀桌子的冲动,他放在它们上的精力甚至超越了作为学生的天职。
不过回报是肉眼可见的,以他的天赋操控一个日渐式微的家族可谓得心应手,布雷斯自信他做的要比其他人好得多,他的才华让他可以胜任任何角色,只是唯独不能是布雷斯.扎比尼本身。
学院中的学生无不迫切的期望着能够长大,因为这意味着更多的权力与强势,当年的德拉科和潘西恨不得第二天父母就把马尔福和帕金森给乖乖送到嘴边。
只有他是野心家们中的异类,不过碍于社交,所以每次在鼻涕虫俱乐部时他都控制了自己的脾气,只表现出警惕、孤僻和足够的傲慢。
“起码他们属于我,”他和别人心平气和的讨论起自己出嫁七次的母亲时这样想道:“起码我是为了我自己。
”
作为聪明人,布雷斯清楚的认识到自己只有在霍格沃兹才能作为独立的人而存在,毕竟扎比尼只是战利品,并不是家。
他本可以至少无忧无虑的过完整个学生时代,但伏地魔渲染出的恐怖毁了这一切,他把本就不怎么单纯的斯莱特林打造成了向他卑躬屈膝的献祭场,布雷斯讨厌疯子,他不会让扎比尼和食死徒站在一起,可他也无意向凤凰社献上忠诚,不作表态已经是扎比尼能做到保护羽翼的极限。
于是抛开那些不切实际的留恋,他闭上了嘴,再不让任何人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样子。
渐渐自我在心中堆积成了残破的山丘,他的渴望、幽默感、以及他对事情真正的看法都随着现状一起无可奈何的沉没,能拿的出手的只有一如既往的傲慢与孤寂。
哪怕它们很糟糕,它们也会是属于我的一部分,布雷斯在黑暗中倾听着斯莱特林宿舍窗外湖水翻涌的声音,连同我的呼吸,我的命运。
他做的很成功,学生时代的自己虽然不够合群,却没人敢自讨没趣。
布雷斯也时常觉得自己和周围的愚蠢格格不入,也许管理一个家族并不需要那么多的智慧,这种想法从入学开始一路跟随到了现在,成为扎比尼先生也没有让处境变得更好,他如今还觉得自己有时是在和巨怪谈生意。
好吧,好吧,他无奈的摇摇头,用讽刺的笑来替代读书时的鄙夷,总之他不会只为了身边热闹就自降身价——那样他还不如永远一个人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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