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对面动静,她放下竹筷抬眼去看,见后者静静的望着她不语。
陈君惜被盯的心里发毛,干咳一声正准备说话,顾凌移开了视线,语气仓促:“美得你。”
陈君惜笑而不语。
“人生苦短,凡人一生不过匆匆几十载,除去懵懂岁月,学识光辉,与爱人相守时日也就数年。”
顾凌道:“你不能仗着自己是修仙者,便挥霍无度,要知道,这是他人求不来的时间。”
他风轻云淡道:“我孑然一身,十年后就要归于尘土,自是不在乎,任其流逝。”
陈君惜指尖一抖,碗里洒出汤汁,烫红了手背。
顾凌接着道:“你不一样,你要同师尊携手百年,若全浪费在别离之上,岂不是不值得。”
陈君惜若有所思,随后意外道:“你竟会有如此通透的灵识。”
顾凌翻了白眼:“没人同我说话,每日只能多想一下东西。
还有,你趁早离开这里,才待了多长时间,脸色就变得这么差了。”
陈君惜没有多留,吃过饭就被赶下了山,非特殊体质者,还真没有办法长久居住在这里,仅仅几个钟头,毒气将灵力溃散了七七八八,再不离开,或许真的会出事。
临走前她给了小祖宗乾坤袋,装的都是些被褥、粮食、衣裳等日常用的东西,当然,买东西的钱全是从楚云曦哪里剐蹭的。
这人依旧没有消气,是背着她偷偷拿的。
清辉映着长阶,月色朦胧如雾,辨不清阴晴圆缺。
陈君惜走出貉蚩山方圆外,除去一身寒气,撑着伞赶路,脚印留在雪地里。
寒冬腊月,渭水却没有凝结成冰,鹅毛大雪簌簌落在水面上,悄无声息隐没在黑夜里。
岸边的船只掌着灯,薄纱纸映出船舱里顷长倩丽的身影,陈君惜一时看呆了。
戴着蓑笠的船翁缩在船头,攥着木桨昏昏欲睡,脑袋一点一点,十分让人担心他下一秒回一头栽进江面。
这时,船舱里的人开口说话了,声音冷清凌冽,带着愠怒。
“你若是不想走,就滚下去换人开船。”
船翁被惊醒,手忙脚乱整理了下斗笠起身,连连说好,立马就开船。
心里却忍不住腹诽,大人物就是看不透,一会儿一个样。
水上不比陆地,夜里容易突发未知事故。
一个时辰临近天黑,他好声好气的与其商量开船,结果漂亮姑娘不乐意,非要再这儿等人,还放下狠话,说要是敢让船动一分,就把他踹水里与屈原为伴。
他觉得对方绝对不是说说而已,于是忍辱负重硬是陪着等了这么长时间,现在又怪他不走,简直莫名其妙。
当然,只是想想,敢怒不敢言,得罪不起。
漂亮姑娘又发话了,语气比刚才更冷:“愣着做什么,还不进来。”
船翁老脸一红:“不太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