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猛丸则无时不思量她,一想起她,总觉又是可怜,又是可爱,回思那天晚上她那忧伤悲痛的样子,不胜怜悯,始终无法□□。
然而轻率地偷偷去访,则彼处人目众多,深恐暴露了自己的胡行妄为,对那人也是不利的,因此踌躇不决。
剎那猛丸照例常在宫中住宿数日,有一次,他选定一个应向中川方面避凶的禁忌日,装作从宫中返邸时突然想起的样子,中途转向纪伊守家去了。
纪伊守吃了一惊,以为他家池塘美景逗引将军再度光临,不胜荣幸。
早间剎那猛丸已将计划告知小君,和他约定了办法,小君本来早晚随从,今夜当然同去。
月见里也收到了通知,她想:“将军作此计划,足见对我的情爱决非浅薄,但倘不顾身份,竭诚招待他,则又使不得,势必重尝梦也似的过去了的那夜的痛苦。”
她心乱如麻,觉得在此等候光临,不胜羞耻,便乘小君被剎那猛丸叫去之时对侍女们说:“这里和剎那将军的房间太接近了,很不方便,况且我今天身上不好,想教人捶捶肩背,迁居到远些的地方去吧。”
就移居到廊下侍女中将所居的房间里,作为躲避之所。
剎那猛丸怀着心事,吩咐随从者早早就寝。
月见里处派小君去通消息,但小君找她不着,他到处都找遍,走进廊下的房间,好容易才找到。
他觉得姐姐太过无情,哭丧着脸说:“人家会说我太无能了!”
月见里骂道:“你怎么干这无聊的事?孩子们当这种差使,最是可恶!”
又断然地说:“你去对他说:我今晚身上不好,要众侍女都在身边,好服侍我。
你这样赶来赶去,教人见了怀疑。”
但她心中这样想:“如果我身没有出嫁,住在父母之家的深闺里,偶尔等待将军来访,那才是风流韵事。
但是现在我勉强装作无情,坚决拒绝,不知公子当我是何等不识风趣的人?”
想到这里,真心地感伤起来,方寸缭乱了。
但她终于下个决心:“无论怎样,现在我已经是毫不足道的薄命人了,我就做个不识风趣的愚妇吧!”
剎那猛丸正在想:“小君这件事办得怎么样了?”
他毕竟是个小孩,将军有些担心,便横着身子,静候回音。
岂知小君带来这么一个不好的消息,将军觉得这女子的冷酷无情,世间少有,便极度懊丧,叹道:“我好羞耻啊!”
一时默默无言。
后来长叹数声,耽入沉思,吟道:“不知帚木奇离相,空作园原失路人。
不知所云了。”
小君将诗传告月见里。
月见里毕竟也不能成眠,便报以诗道:“寄身伏屋荒原上,虚幻原同帚木形。”
小君因见将军伤心,也不思睡眠,只管往来奔走。
而月见里深恐别人怀疑,甚是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