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犬大将的瞳孔骤然紧缩,眸色暗沉下来。
她微微垂首,小腹略凸,身体微微倾斜,极其自然地呈现一种保护腹中幼子的姿势,说:“我想留下这个孩子,大将同意吗?”
犬大将目光复杂地注视她半晌,才缓慢踱到她身后,抬起手轻轻拂上她的肩膀。
“你想做什么?”
海生花抬眸在菱铜镜中迎上他的眼睛,强自镇定,“你不会要杀了他吧?”
他的指尖微颤:“我不会。”
她松了口气,随机装作一副害怕的模样:“这可是你的亲骨肉,若是被你亲手杀掉,我该有多难受……”
“海生花,是我最近没有照顾好你吗?”
明明是下流的话,可那声音清冷至极,没半点情色意味。
犬大将俯下身,捏住她的下颌。
她宽松的十二单袍袖之下,藏着另一个叫人发昏的天地。
海生花知道,他因为迷情香,才贪恋她年轻的美貌,可她什么时候都分得清,他的欲与爱,她与十六夜。
海生花站起身,不动声色地远离他,门落了锁,犬大将却慢慢朝她走过来,眼尾那抹红,像胭脂擦过一样。
她看了他一眼,他的状态,不像好相与的样子。
难道他对她临时起了杀意?
她不能死,不能死在这座破旧的拢玉馆里。
犬大将一步步向她逼近,她慢慢往后退,手下四处去摸物件,她记得,刚才在那里,有个琉璃盏。
她举起来,没有半点犹豫,使尽力气向他头上砸去。
咣当。
她没得逞,他夺下来,把琉璃盏摔在地上。
她退无可退,抵在一张大红檀木桌前,犬大将擎住她的手腕,抵在她身上,他的眼也被香料迷醉了,金黄水泽里,只有一个公主,不甘心的公主。
“大将,不要杀我。”
海生花红着眼圈,她不是怕死,只是不甘心死在这里,一个破楼。
她做了那么多,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计划,再等等,她就可以和十六夜、和扬子殿夫人抗衡了,她缺的是时间。
他贴着她的脸,躬身俯下去,她被迫仰躺在大红檀木桌上,犬大将绕过她的脸颊,叼住她的耳垂,她整个人都在战栗,只听他喑哑着说:“海生花,你的权谋,学得不精。”
翅膀还没硬,就想挣开他。
他还可以利用,为什么不继续利用呢。
他是在宣判死刑,可这个时候,她反倒冷静下来了,勾唇一笑,道:“我半路出家,自然不如你学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