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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的内容李挽基本已经忘了,只记得炎炎夏日里,少年郎笔耕不辍、隔绝外物的模样,仿佛有一股心流,无声萦绕,让燥热的空气都肃穆下来。
梁敬之太安静了,少年李挽并没将他放在心上。
可过了这么多年,当曾经的少年成长为位高权重的摄政王,当他见过了泼天的富贵也见过了极致的困苦,他才渐渐明白,出生寒门的梁敬之,说出这些话需要多大的勇气。
当当年那席话原原本本、一字一句从梁敬之嘴里说出来时,李挽仿佛又回到了朝气勃发的及冠之年,少年充满朝气的面目、与困于暗室的落魄面庞重迭在一起,好像让他也重新看到曙光。
幸好,这么多年的打磨,梁敬之还能保留下曾经的纯粹。
李挽与梁敬之相视一笑,语气感慨,
“梁郎经世之才,却被派去领兵,一腔才学无用武之处。
可惜当年本王羽翼不丰,心中一直惋惜。
这次梁郎蒙难,本王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只是,本王虽能救你一命,后续的路要怎么走,却只能靠你自己。”
“梁某无能,不善征伐,难以对敌人挥下屠刀。
如果可以,梁某当然希望能向陛下禀明心意,自请卸甲。
男子汉大丈夫,哪怕最后一无所有,也无惧从头再来……不过,如此一来,王爷为梁某做下诸多谋划,恐要落空了。”
李挽知他意指禁军兵权一事,朗声笑开,
“这倒无碍,你能出现在这里,便已经事成。”
他举杯遥敬,
“旁的勿要担心。
来,本王敬你一杯,你能有这份气魄,我真为你感到高兴!”
梁敬之似乎意识到什么,问李挽,
“王爷将我藏在此处,也不知夫人知道了会作何感想?”
李挽笑着往嘴里抛了颗花生,
“何故这样问?”
梁敬之思索片刻道,
“当日鹿山,在下带兵救火,被困浓烟,幸得夫人教我们用麻布掩鼻,垂头快步,才逃过一劫。
以夫人的聪慧,其实她完全可以安然无恙、毫发无伤的。
可她一定要上含章阁,一定要去找您。
我不放心,跟在后面,一进步道便被浓烟迷眼。
那么大的火,地面烫得无处落脚,梁某在军营苦练十几年的儿郎都受不住,也不知她是怎么一步一步走上去的。”
李挽已经许久没有出声了,梁敬之瞟了他一眼,犹豫着道了一句,
“梁某说这话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夫人是个奇女子,和王爷很般配,如果……如果能和王爷美满到老,就好了。”
话音落下之后,无人回应。
密室幽闭,安静得来灯芯火焰滋滋声响都清晰可闻。
李挽颓然摩挲着手里一粒花生,目光失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他抬手叫来刀鹊,
“敬之不是想知道夫人会作何感想么?刀鹊,告诉梁将军,夫人去哪儿了?”
刀鹊不动声色瞥了眼自家主子,
“夫人方才找到了密室的钥匙,撞见王爷和都统之后,连夜赶去了纪府。”
李挽冷笑不止,眼角亮晶晶的,像是藏着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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